韩潜和李玄贞等人听到这些话,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平时高高在上,宗门里天之骄子,哪里受过这种质疑?
江琢示意随从送一壶热茶过去,平心静气地说:“红教神出鬼没,踪迹难寻,我们并非坐视不管,若是遇到一定会管。”
农夫们脸色发白,才明白他们听得见。
那个死全家的索性不管了,冲出来指着江琢的鼻子,“你们不是仙法亨通吗?若是连一方平安都不能守护,你们修的什么道?”
韩潜见势不妙,连忙起身想要安抚,“各
位父老乡亲,我们也是为守护平安,才来到这里,请相信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卫梦仙城。”
农夫们被激起了血性,愤愤不平地盯着他们,“你们为何不早点出现?等到人都死光了,才来放马后炮?”
“你们平日里一个个高高在上,遇到魔宗只会吹嘘,他们来屠城有人管过吗?杀了几十万人,难道你们现在才知道?!”
“我们辛苦劳作一辈子,你们吃的米不是我们产的?你们身上穿的衣服不是我们织的?你们的命珍贵,我们命就不是命了?”
“你们算什么修道者啊?说书人说你们心怀天下苍生,你们看得起过任何凡人吗?”
暴雨中周围四面八方的窗户里、门缝都有城中的百姓在偷看,见到几人被骂得哑口无言的样子,纷纷在心底哀叹。
被凡夫俗子骂得狗血淋头,看不出半点神仙的样子,哪能放心将命交到他们手中?
江琢贵为江家的少主,从未受过如此的窝囊气,俊俏的脸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韩潜和李玄贞与他一样,脸色难堪至极,但也无从反驳。
那些农夫见他们不言不语,更是愤怒难平,几乎快冲到桌子前指着他们骂。
几人被骂得承受不住,想起身换个地方时,茶肆的门口两道身影飘然而落。
绯衣的清瘦修长,脸颊覆着狰狞的鬼面具,轻盈跃下寒铁扇,步入茶肆。
墨衫的少年跟在他身后,腰后挎着窄刀,眉眼冷冽淡漠。
农夫们见到李兰修吓得魂不附体,抱着自家的妇孺,民间传说里戴着鬼面具的可都是恶人,他身后的楚越也不像修道人,令人联想到传闻中的魔宗红教。
茶肆里几人终于舒一口气,但见到李兰修的面具,江琢拳头握紧,敛眸幽幽打量着他。
李玄贞则是玩味地瞧着,等着李兰修什么时候被自己吓哭。
李兰修手中握着寒光凛冽的扇子,走近聚成一团的农夫,一行人被他吓得不敢抬头,低着头瑟瑟发抖。
他坐到一旁椅子,取出一颗通红的仙果,递给离得很近的孩童,“你们怕我,却不怕他们,这不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么?”
现在轮到一行人说不出话来,他们之所以敢指责道宗弟子,就是因为他们是名门正道,不敢乱杀人,所以才敢对着他们发泄心中的怒火。
若是遇到红教,谁都不敢声张。
孩童不顾娘亲的制止,一把接过他递来的仙果,咔擦咔擦吃得欢快。
狂风暴雨倾泻吹开紧闭的窗扇,噼里啪啦的狂响,沉闷的气氛潮湿。
李兰修站起身走到门口,拿出青词笔,饱蘸灵力当空挥下三个字,笔势矫若游龙。
“定风波”,波字最后一笔落在空中,暴作的狂风漫天大雨戛然而止,雨滴仿佛突然消失在天空中。
风就像暂停一般,上一瞬还吹开窗户,狂乱地砸着门扇,下一瞬无影无踪,只留下狂风大作的冷意。
他手中握着笔转过身,农夫一行人看呆了眼,能呼风唤雨不就是神仙么?
当然他们不知道,这是以急速消耗灵力为代价,换来的片刻神迹。
李兰修收起笔,瞧着一行人气定神闲地道:“放心吧,这里有我们,你们不会有事。”
楚越抱着手臂立在他身后,目光含笑瞧着他。
四面八方偷看的百姓,见识到神迹,同样目瞪口呆,心中顿时感觉到安心,这才是能拯救城中百姓生命的神仙!
江琢见他轻易化解刚才尴尬,神色微妙地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