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母笑着将喻父伸出来夹菜的手拍下去,对着喻璟秋笑得一脸谄媚:“璟秋,刚刚是谁的电话?我怎么听着,像是个男的?”
喻璟秋无可无不可地点头:“是个男的啊。不过,妈,”她抬头看着喻母,皮笑肉不笑,“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喻母有些讪讪:“我想什么了,我什么都没想。”
看了她一眼,喻璟秋转向假模假式给何父夹菜的何母:“您也别装了,伯父他不吃芹菜。”何母看着自己放到何父面前的一筷子芹菜,满不在乎地放了下去,笑道:“最近他胆固醇有些偏高,吃点芹菜好。”
何父一脸苦相地点头。
喻璟秋看着唯一一个正在正常吃饭的喻父,颇感无奈:“我说,爸妈,还有伯父伯母,我还没那么急需要被嫁出去吧?”
再说,我妈着急也就算了,伯父伯母你们着什么急。这句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没敢说出来。
喻母一板脸:“哪里不急了。你都26了,再找个人,谈上一年半载的,都27、8了,再不嫁,就来不及了。”
喻璟秋快速地往嘴里扒着饭,充耳不闻。
见她非暴力不合作,长辈们无奈,也只能将这个话题丢到了脑后。喻父首当其冲地转移了话题,他一拍大腿,忽然义愤填膺起来:“我就说哪里不对,老何你居然偷棋!就那样还没赢,眼看要输了还耍赖。”
何父立刻嚷嚷起来,叫嚣自己没有输。
饭桌上顿时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最后是两位母亲不约而同地拉下脸,一瞪眼,两个棋疯子立刻偃旗息鼓。
喻璟秋看在眼中,心情大好。
两位母亲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表情,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吃完饭,手机响了一声,拿过来一看,何天宁的报复姗姗来迟:“如果我被我妈弄烦了,就向她宣布,你是我女朋友!”
喻璟秋暗自咬牙。
生病的事情没敢和父母说,所以,到了吃药时间,喻璟秋小心地告辞,回家去吃药了。
四个长辈正在那里谈天说地,见她说离开,也没人挽留,任由她去了。
回到家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换下的衣服还在那里,丢进洗衣机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自己似乎是被赶到浴室的,内衣什么的也都是由某个人一手包办。
原本有些忿然,却不知不觉有些羞涩地红了脸。
似乎在早晨的事情发生之后,两个人之间就无端生出几分暧昧,再也回不到从前。
喻璟秋咬着唇进了客房,发现何天宁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散乱地丢在那里,顺手收拾了一起丢进洗衣机,不知道想到什么,脸愈发红了。
启动洗衣机,她进厨房烧水吃药。
等待水开的时间,她收拾了一下卧室,列了一张清单准备等一会出去大采购。
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心无旁骛地做完事,吃了药之后,她拿了包包和购物袋出门。
到了超市,买东西的时候习惯性地帮何天宁拿了他喜欢的啤酒,然后转过去帮他买剃须水,等着拿货的时候,品牌推广员笑道:“小姐和您先生感情真好,连这种事都帮他考虑到了。”
喻璟秋一怔,下意识地就想分辨自己尚未结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自己帮他买了那么多东西,再分辨也难以取信于别人,左右是无关的人,干脆懒得说。
只是想到这里,忽地有些怔愣。
自己和何天宁,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这样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如同暗火一样蔓延开来,再也扑不灭。
自己与何天宁现在正处于一个十分微妙的状态。
反复思考之后,喻璟秋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自己和何天宁之间,说是恋人,显然不可能——自己和他都没有那样的心思;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也只有两个人自己会相信——没办法,两个人相互帮对方挡了太多次的桃花。再加上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相互之间的熟悉程度远非其他人可以比拟,这样在别人看来,大概就属于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了。
更何况……
环视自己的小窝一圈,喻璟秋有些郁卒地捂脸。
自己的窝里有他的东西,他的窝里有自己的东西——两个人的私人地盘早就被相互渗透了个够。
也难怪双方的父母旧话重提,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自己和他是不是真的在恋爱,更何况原本就有这样打算的两家长辈。
喻璟秋叹息一声,鼓了鼓脸。如果是真的就好了,自己,何天宁都不用纠结了。可是,为什么两个人就是不来电呢?
对这个问题纠结一阵,喻璟秋得出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自己和他,太熟悉了。
熟悉到完全没有感觉。
她趴在沙发上,郁结起来。一直到何天宁按响门铃。
郁郁地过去开了门,何天宁被她身边的黑色气场弄得吓了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几个小时不见就变成了这样?谁惹你了?”
喻璟秋过去抱住抱枕,甩了个白眼过去,蛮不讲理地回答:“你!”
何天宁一脸无辜:“我怎么了我?我都没见面,就能把你惹不高兴了?”喻璟秋趴在那里装死,何天宁在一旁聒噪地装委屈,终于让她笑出声来。
等到两个人都恢复正常,何天宁才十分迷茫地问了一句:“今天到底怎么了?兴致那么差?”
喻璟秋被他一说,叹息了一声:“我发现,我和你老是被人凑成对,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兴致勃勃地看着她,何天宁明确无误地表露出快点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