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你太厉害了。”江易凑过来,把时瑜的硫酸纸小心翼翼地放进文件袋里,“你一个人可以顶我们两个人用。”
时瑜微微一笑,揉了揉冻僵的脸。
“长年姐让我把你的纸拿走放她那里。”江易顿了顿,环顾四周,在时瑜耳边悄悄说道。
时瑜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刚刚时珊珊不知怎么的来我们组附近转悠,她本来就喜欢找你麻烦,我们担心她看见你一个人,使点绊子,你今天这一天就白干了。”江易拍拍他的肩,“你现在可是我们的终点保护对象,懂么?”
“你猜这叫什么?”江易没等时瑜回答,又接上话头,“这叫一致对外。”
“你现在可是我们组的一级保护动物。”
江易说的绘声绘色,时瑜被他逗的笑出了声。
“太夸张了。”时瑜感慨道。
“你们在干什么?活都干完了吗?”突然二人身后响起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江易和时瑜同时回头,发现阮知秋正眯着眼看着他们。
“老老大!”原本活蹦乱跳的江易一看见阮知秋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分给你的任务都做完了吗?”阮知秋抱着手臂冷冷地问道。
“做做完了。”江易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那拿过来给我检查一下。”阮知秋说着就要把江易手里的文件袋抽走,江易眼疾手快地护住了。
“老大老大,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了,我去找长年姐和余哥,我就不在这里恶心您的眼睛了。”江易话还没说完就向后退了好几步,还没等阮知秋发话,便一溜烟地窜到老余身边。
“你刚才和他在一起笑得真开心。”等江易走远了,阮知秋把时瑜带到角落里,把掌心焐热,然后缓缓地捂着时瑜的脸。
“江哥他只是来拿我的拓印纸。”时瑜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阮知秋胸前的卫衣绳子,“长年姐安排他来跑腿。”
时瑜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阮知秋复述了一遍,阮知秋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想的真是周到。”
二人贴在一起静默地站了一会,最后是阮知秋打破了沉默。
“蒋教授希望我能把时珊珊留在知逾。”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就是让时珊珊转正。”
时瑜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跳却骤停了一瞬。
“看你吧,你才是知逾的老板。”时瑜不留痕迹地吐出了一口气,“我早就不在乎时珊珊了。”
“时国川在局子里蹲着,时峰联系不到我,就算时珊珊想做些什么,还有老余他们可以帮我。”他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弱了几分,“你要是实在为难,就把她留下来吧。”
阮知秋轻笑了几声,捏住了时瑜的脸,笑道:“我家的小鱼真懂事。”
“但是我拒绝了,就算他是我的恩师,我也是有原则的。”
“这两个月你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我怎么可能吧时珊珊留下来给你添堵啊?你倒是无所谓,可是我舍不得。”
时瑜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阮知秋,“真的不要紧吗?我听说时峰的公司现在很厉害,会不会”
“不会。”阮知秋斩钉截铁道。
“时峰他已经快活不了多久了。”他的声音很轻,目光越过时瑜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时瑜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早就知道阮知秋十分可靠,可是他实在没想到阮知秋竟可以为了自己,拿知逾的前途做赌注。
“知秋,其实”
“其实什么?”阮知秋半蹲在时瑜身前,“其实我可以不用拒绝蒋教授,也可以把时珊珊留下来,你是想说这个,对吗?”
时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还担心知逾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
“你实在太小看你老公我了。”阮知秋笑着揉了揉时瑜的头,“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
时瑜弯了弯唇,双手扶住了阮知秋的肩,小声道:“知秋,你真的好好。”
阮知秋捉住了时瑜的两只手,合在掌心搓了搓,“怎么这么凉?你的手套呢?”
“带着干活不方便,就放在酒店里没带出来。”
“下次不许这样了。”阮知秋佯装生气道,“你看你的手都冻红了。”
阮知秋正在考虑着怎么不留痕迹地给时瑜安排一个轻松一点的活干,老余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哎,老大,你原来在这里啊!”
老余从墙后面探出了半个头,时瑜躲藏不及,和老余四目相对。
他咽了咽口水,朝老余尴尬地笑笑:“你你好。”
老余愣在原地,有无数个疑问在他的脑海里盘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在那一瞬间宛如被抽去了灵魂。
“怎么了?”阮知秋率先开口问道。
“哦哦,老大,我们今天完工了,等着您来检查呢。”老余不亏是知逾的老员工,深谙生存之道,阮知秋发话的下一秒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地回报着工作进度。
阮知秋的额角抽了抽,“我们一定要在这种地方回报工作吗?”
老余停顿了一下,目光突然看向阮知秋身旁摇摇欲坠的墙,上面痕迹斑驳,被风一吹,还簌簌地落着墙灰,阮知秋的裤脚和鞋面已经布上了一层白灰。
老余:
“那那我们”老余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了。
“回去再说,不急。”阮知秋说着便大步流星地往约定好的集合点走去,老余尴尬地看了时瑜一眼后,便小跑着、同手同脚地跟在阮知秋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