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一走便是这么久?这条蛇如今终于露出尾巴?”永安接着他的话说,嘴里像是误食黄莲般,苦涩的味道浸满口腔。
这苦水,她?吐不出,也咽不下,只能让它一点点的侵蚀着自己的味蕾。
“皇兄,是我的存在让他束手束脚我竟不知,他心底有这么多事?情。”永安侧身撑住额头,眼睛半阖着喘气。
向来高傲的妹妹如同一朵快要枯败的玫瑰,建成?帝心下不忍,安抚道:“何必困扰在过去,那?逆贼十几年按兵不动,便是你?知道也只是徒增烦恼。”
“逆贼?”永安猛地?抬起头,神?色震惊:“皇兄已经查到是谁?”
“若非我们已经摸到他的动静,也不会先后安排你?和真儿回燕都。荆州现在是个混乱之地?,你?们母女二人?实在不能多待。”建成?帝趁机解释。
当初一发现三?弟那?边露出马脚,他与霍天成?就协商要先让她?们母女二人?回到燕都,故而当初他才在朝堂上放任百官争吵,借机下旨让明?珠郡主回燕都,亦让背后之人?误认他与霍天成?已然疏远。
果真他诏令一出,那?群人?背地?里的动作频发,且越发嚣张。
“他倒是好算计,把我骗的团团转。”永安冷哼一声,并?不是很?想领情。她?不是豆蔻少女,难不成?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出?非要用这种蒙骗的手段。
她?暗暗咬牙,待那?混蛋回来之日,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敏儿,霍兄不易,你?”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双怒气冲冲的眸子瞪了过来,建成?帝清了清嗓子,对喜陶说:“让太?子和郡主进来。”
“接下来的话,就让孩子们也听?听?,既已到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瞒的。”他从桌下取出紫木匣,从里掏出一封信。
“你?想要知道的都在信里。”
宋哲璋一进门,就看到姑姑颤着手在念那?封让父皇气的跳脚的信,他心下惊讶,竟是直接把事?情都告诉她?了?
果然,不愧是兄妹。
永安下一秒就将书信猛地?拍到手边的案几上,怒骂:“混账东西,以为自己有几条狗命,什么事?都敢做决定。”
“皇兄是如何知道他们开?始在边境行动?”
建成?帝反而看向霍真真:“真儿可还记得你?们去春城后,聂晁继续查他们运的那?批货?”
霍真真愣愣的点了下头。
她?脑海里还不断在回应刚才看到的内容,‘兄长启信佳,臣弟已将妻女送至燕都。今暗鬼蠢动,弟欲借此战捉其尾,以己之身蒙其双目。望兄配合,借此直斩恶鬼。另,盼兄安抚弟之妻女,万分感激。’
他是不想要命了?
他要受多重的伤才能让背后之人?松懈?
一连串的问题挨个蹦了出来,霍真真只觉得头上像是罩了个金钟,嗡嗡作响,听?不清半点别的声音。
“我要去荆州!”
声音小道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深吸口气,霍真真眸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大声道:“我要去荆州,娘,舅舅,让我去。”
若父亲出事?,不管哪位将领接任霍家军的旗帜都不会服众,她?担不起一声将才,可她?这个霍家军少主在场,至少可以稳住一部分军心。
这个荆州,她?必须要去。
“同他商量过了?”永安问了一个其他问题。
宋哲璋神?色诧异的看过去,不是他以为的斥责。难不成?千辛万苦将人?送回来,如今又要回去?姑姑竟真放心让她?女子之身去战火纷飞的地?方?
真真假假,若真出事?,她?一人?如何震慑军队?
霍真真摇摇头,浅笑一下,轻声说:“待我回去和他解释,事?态紧急,我想尽快动身。”
“永安?”建成?帝眉心高高耸起,眼底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本以为会强烈反对的人?反而最镇定,她?没?哭没?闹,没?喊着要回荆州。甚至,她?会用那?种询问家常便饭般的语气问她?不甚重要的问题。
是他小瞧了他的皇妹。
“皇兄,若他重伤,必定会惊动全军上下,真儿自小在霍家军中长大,也出过几次任务。她?回去,不是要带军打仗,是告诉众人?,霍家还有人?在,军心不可动摇。”永安板着张脸,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分析着利弊。
有任何一种可以选的话她?也不会同意让女儿去,但霍天成?他算尽所有为的不就是一举拿下,她?更不能在现在影响他的计划。
更何况,她?的女儿她?在清楚不过,她?不是会坐着等结果的人?。
霍真真眸光微闪,语气庄重:“陛下,臣女并?非意气用事?,那?位胆敢在粮草中混入兵器和火药,其心之恐怖,朝堂内外危险重重,我在燕都作用不大,请陛下给我机会,让我回荆州助父亲一臂之力。”
原本她?可以等,但现在父亲若要设下此局,她?去军中一闹更是帮他添上一把火。
整个御书房寂静无声,微风吹的木窗咯吱作响。
良久后,建成?帝长叹了口气,
“你?若真要走,那?就尽快启程,他如今已受轻伤,为的就是下一步做铺垫。”
“切记,一切以安全为重。稍后我颁发两道密旨,封你?为先锋官为朕探查前线情况,有监察之责,必要时可令三?军。”
霍真真眉心微皱,迟疑道:“陛下是担心军中”
建成?帝抬手阻止她?的话,沉吟道:“这是以防万一,我会给你?下两道密旨,若真有意外你?再拿出第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