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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1页)

……

严之默从未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笨嘴拙舌。

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一句,“白日里一睁眼就要干活忙碌,不似在晚上,只有你我,就当是我想看,可好?”

不知姚灼是不是总算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总之好歹是应了。

最后把钱分了三份,藏的都是些严之默选出,寻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不过即使如此,也让人不太能放心,严之默盘算着设计一个有暗格保险的柜子,到时找方老大打出来。

原本成亲就要有新家具的,但这老屋里的东西要么是以前有的,重新擦洗擦洗凑合用。

要么是从严老大家搬来的,最多也就六七成新。

其实若不是于理不合,连成亲的酒席严之默都想重新办一回,让姚灼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

等到把事情都安顿好,屋外先前大了的雨势也转小,细雨绵绵,唯是风紧。

两人商量好,严之默留在家里做晚饭,姚灼还是去方老三家看上一眼。

两人在村子里也就和方老三家有些来往,这会儿去了,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的。

加之出事的是方家二娘,严之默一个男子去也不太合适。

姚灼走了后,严之默就开始计划晚上吃些什么。

说起来男子少有流连出灶台之间的,尤其严之默还是个书生郎。

可这些天相处下来,两人基本已经习惯了姚灼做早饭,严之默做午饭和晚饭的日子。

不说别的,单说严之默的手艺,就让姚灼每日对吃饭这件事充满期待。

鉴于中午吃了顿大餐,晚上严之默只打算做点清淡的。

揉点白面扯些面片当主食,再切片冬瓜和猪肉一起做一道冬瓜煲,连汤带水的,姚灼也爱吃。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姚灼就回来了,因为比预想中的要早,严之默有些担心地去院子里迎。

见姚灼回来时神色尚好,心下松快,却又见他在院门外停下步子,左右张望一番,才弯腰提起一个篮子。

拿过来一看,才发现篮子里放了几样东西。

有一对鞋面,一对鞋垫,还有一大捧布包的干木耳。

姚灼拿起鞋面和鞋垫看了一眼,当即道:“是越哥儿的手艺,我看一眼就认得。”

严之默没想到是姜越家送来的,自己一直在灶房忙活,半点动静也没听到。

“兴许是让他家殊哥儿跑了一趟。”严之默看那荷包、鞋垫上花样的绣工,只觉得不比镇上成衣铺里见到的差,“越哥儿手艺着实好,难为他还有心想着咱们。”

话虽如此,两人心下都知晓,应是上回姜越家的小哥儿被人欺负,又从姚灼这里拿了东西的事,被姜越知道了。迟了若干天,终于“有借有还”。

“他家日子难过,这点东西还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的,我哪里好意思收。”姚灼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情,严之默叹口气,把人拉进屋里,借着灶台的温度,商量道:“既如此,不妨改日去一趟,我看你们二人不过是缺个契机,把话说开了就好。”

姚灼心下复杂,半晌后点了点头,在严之默的怀里靠了一靠。

过后吃着饭时,又说起方家的事。

“我去了时,村长已出面把郑家村的人劝离了,道是两家的家务事,若上升成两村的械斗,到时镇上指不定都要派人出面来调停,回头在镇上挂了名,两个村都得吃瓜落。”

哥儿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面皮,就着冬瓜汤咽下去,继续道:“只是我去了才知,方家二娘想和郑屠子和离的缘由。那郑屠子虽说有手艺傍身,可竟是个肠子花花的,时常挣了钱就去镇上花楼喝酒过夜不提,还和郑家村一个哥儿拉扯不清。二娘嫁过去第一年时,就怀了头胎,可惜胎像不稳小产了,此后就一直没怀上孩子。可郑屠子,却将那哥儿搞大了肚子,还让方二娘发现了!现如今,他们郑家村还倒打一耙,说二娘是不下蛋的母鸡,要害得郑家断子绝孙,郑屠子那是为了传宗接代,竟把偷人说得像有理了,还要把哥儿取回来做妾呢!”

不过一个村里的屠子,竟还想左拥右抱,学人家享个有妻有妾的齐人之福,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那如今方二娘如何想,方家又如何想?”

姚灼见严之默都没怎么吃,给他加了一筷子肉片后,继续道:“方大哥和方三哥,待二娘这个姊妹是不错的,只是前些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嫁了就是郑家的人,郑家村又离这里不近,来往也少了。如今知道二娘受了委屈,又打定主意要和离,方大哥和方三哥,就想替她争这口气。”

转而又道:“只是二娘无所出,这就已经不占理了。二娘也是性子烈,听说今儿还喊,若是不肯和离,那索性就让郑屠子休了自己。”

这话都喊了,足以可见方二娘是彻底不想念什么夫妻之情,恨郑屠子入骨了。

两人说完了故事,唏嘘一阵。

到底是旁人的事,关上门,各家还是过各家的日子。

是以,这日夜里,严之默见姚灼背对着自己摆弄妆奁,就借口洗漱,出了门去。

在外面用柳枝刷了牙,又用盐水漱了口,复净了面,收拾干净后才回屋。

一推开门,就见自己先前拿出来的蜡烛已经点上了。

摇曳的烛光里,姚灼打扮停当,坐在床边。

他难得挽了个稍复杂些的哥儿发式,青丝垂肩。

一只银簪绾在发间,三两桃花,鸦鬓粉面,映出春色无边。

姚灼都不知自己多久没用心打扮过了,也不知好不好看,再加上他多少猜出严之默的心思,一双手更是不知道往哪里放。

严之默注视着姚灼,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在小哥儿身旁落座,执起一双因为常年劳作而并不细腻的手,严之默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住了自己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喉咙发涩,说出来的话都好像变了声调,却字字真心。

“早知应该备一条喜帕,两杯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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