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终于说了,常珠松了口气。
这话既然说了,哭,就顺理成章了。
常珠静静的等着。
温晚的眼泪,却始终要掉不掉。
常珠忍不住又担心了起来。
小祖宗啊,这时候不哭,还等什么时候呢?!
伊尔根觉罗氏到底怎么教的?
王爷不是说,派人过去提点了么?!
哭啊!
直到熹贵妃招了招手,让她靠前,温晚的眼泪也没掉下来。
温晚起身走过去。
熹贵妃让她同坐榻上,说道:“既然都忘了,那不如重新开始。”
太医的说辞,加上温晚的一言一行不同往日,熹贵妃已然信了的。
温晚低下头,视线离开了那张脸,她的眼泪才滴答滴答的开始掉落。
她用帕子挡了挡,然后轻声道:“我不记得了。”
“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额娘,阿玛,刘嬷嬷,含珠…他们同我说了好多好多,可我完全想不起来,我就像在听一个故事,另一个人的故事。”
“我害怕。”
“但额娘好像好伤心好难过,我,我不能告诉她我害怕…”
“我害怕所有人,害怕听到的一切,因为我记不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没敢哭。含珠整晚的陪着我,我不敢哭,她们已经失去她了,我不能再让他们因为我难过…”
“但是,我——”
“我梦里,梦到过您…”
“所以觉得您熟悉…”
“我不怕您…”
“我好想您…”
温晚的声音伴随着逐渐汹涌起来的哭泣,显得模糊又语无伦次。
熹贵妃已经跟着泪流满面。
主子伤心,贴身伺候的自然不能让主子就这么伤心的不能自己,熹贵妃身边最贴心的宋嬷嬷同常珠,都红着眼上前劝慰。
“娘娘,格格大病初愈,可不能这么哭下去啊!”宋嬷嬷一句话就抓到了重点。
熹贵妃此刻对温晚的疼爱已经达到了顶峰。
她立刻松开方才不由自主抱住温晚的手臂,然后扶起哭趴下去的温晚:“我的小丫头,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叫太医来…”
常珠为难的看了眼宋嬷嬷,格格来了永寿宫,请太医,总怕外头知道了,说三道四,对娘娘和格格也是不好。
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娘娘不念情分,而格格则仗着王爷拿乔呢。
宋嬷嬷自然也秒懂,她红着眼对熹贵妃道:“娘娘,格格是见了娘娘太过欢喜,太医昨儿特地来回过话,格格脉象不错,今日再来诊了也是那些话,且奴婢瞧着,格格现在是不愿意离开您再去更衣折腾的…”
熹贵妃低头,温晚竟抓着她的衣摆的边儿呢。
可见十分没有安全感。
可怜见的,也不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任人摆布,纵然都对她极好,可全然陌生,总是让她寝食难安的。
熹贵妃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又要跟着哭。
容嬷嬷赶紧给她递了帕子,又说打水给她们两个梳洗:“娘娘最喜欢装扮格格了,格格惯用的东西还留着呢。”
熹贵妃果然笑了笑:“是,我就喜欢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把脸洗了,我给你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