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纳兰锦初的身上,等待着她的解释,却是见着纳兰锦初定在了那里,只是低头不说话。
却是以为纳兰锦初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小丫头片子,不值得信任,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人而已。
不曾想到,原本坐在那里的皇帝,突然就是开了口了:“朕这病便是只有纳兰家的人才能够看好的,往后这行医问药该如何作为,全然是听凭纳兰丫头的话,尔等不得有任何的反对。”
皇帝说完了这话之后,便是摆了摆手,不准备同他们继续说来的。
“纳兰丫头留下,其他人都是退下吧。”这尚且是皇帝第一次对林贵妃这般不假辞色的,众人都是好奇的看着纳兰锦初,想不明白这纳兰家是有多少的本事,既然是叫皇帝对自己的宠妃都不管不顾了?
纳兰锦初却是为难的,皇帝说是叫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她。可是,秦逸翰呢?
皇帝将目光落在了纳兰锦初同秦逸翰紧紧相扣的手上,便是一眼看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抬手点了点秦逸翰,便是说道:“你也留下吧,给纳兰丫头壮壮胆。”
殿内的人便是纷纷扰扰的离开了,顷刻之间,便只剩下三人。
皇帝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笑道:“你们两个也不必介怀,便是来这边坐下吧。”
纳兰锦初同秦逸翰便是肩并肩的坐在榻上,手中交握的双手一时一刻都是不曾分开的
。
“你们也无需拘束,若是按着我同纳兰老弟的关系……按着民间的叫法,该是喊我一声伯伯的。若是按照辈分的叫法,如今我的宠妃是你的姐姐,你们喊我一声姐夫也是无可厚非的。”皇帝自嘲似得笑了笑,“他们都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朕什么都知道,朕……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纳兰锦初同秦逸翰都是不曾想到的,皇帝竟然也是那个心知肚明的人。
皇帝瞧着两人诧异的模样,便也是知道的,这两人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纳兰丫头,方才你的话说的有一半是不对的。”皇帝斩钉截铁的说道。
纳兰锦初却是无言反驳,方才她的话的确是一半不对,这药只能用一次,而且也只有一次可以用。
第一次发作尚且可以用药石救治,第二次却是回天乏术,只能等着油尽灯枯的时候。
但是,也不是全然不对,这药再次用……便是如同催化之用一般,只能是加速灯油耗尽。
皇室的病,便是可用一盏油灯形容。
生下来到了二十五岁,是平安无事的,但是到了二十五岁便是开始加速燃烧,不需要半年就会油尽灯枯。而纳兰家的用药,便是一面抑制油灯的加速耗尽,一边不停的通过药物辅佐,增加灯油,以保全性命。
“朕,如今还有几天的活头?”皇帝便是一副看淡看头了的模样,微笑的看着
纳兰锦初,轻笑着询问道。
纳兰锦初低垂着头,不知道应当如何回答才好,倘若没有喝那药大抵还有一年的性命……喝了那药,便当真是说不好了的,纳兰候留下的档案之中,并无记载。
皇帝见着纳兰锦初左右为难的模样,便是已经心中了然,微微点了点图,笑道:“朕一早便是想到了的,不妨你的事情,贴出皇榜招你进宫,只是为了……让你能够救救朕的皇儿,他如今已经年满二十五……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纳兰锦初有些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睁着一双迷惘的眼睛看着皇帝:“不知,是哪位皇子。”
“朕九子之中,便是只有他才有能力统领这金陵天下,我原以为他兴许幸运一些是没有染上这病的。却没想到,到底是朕太过天真,忘了这诅咒……帝王之相,必先劳其筋骨,这病便是对皇帝的考验。”皇帝说着便是一脸的黯然失色,而后拂过嘴角咳嗽了两声。
“他今夜便会被秘密接进宫中,到时候便住在你们的屋里,纳兰丫头……我金陵的生死存亡,便是寄托在你的肩上了。”
纳兰锦初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就成了金陵的生死存亡了?
“君恒虽说是朕的儿子,朕这些年来却也是亏待了他,但是……他不是能够做皇帝人,我的所有的儿子里面,只有君临能够治理好这天下。”皇帝笃定的口吻,叫纳兰锦初不觉的对这
个传说之中的人多了几分好奇之心。
“好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往后的事情你们只需要照顾好君临治好君临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丞相等人在的。”
便是当真如同皇帝所说,纳兰锦初同秦逸翰便如同方外之人一般,每日便待在屋子里面替那位骨瘦如材已经看不出原来相貌的君临殿下医治,每日出门也不过是去皇帝哪里摆摆样子,开一副看起治病实则不过是滋补的药方,便也就回来了。
“两位可是知道,外面如何了?”君临的身子已经被拖垮的差不多了,每日大多都是睡着的时间长一些。
治病之所以说是每个人的如何用药都是不同,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的犯病时间,察觉到犯病的时间,身体耗损了多少都是不尽相同的,故而用药如何都是不同。
纳兰锦初同秦逸翰这两天当真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的,如何又能够知道外头的如何了。叫他这般一问,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已经入宫得有半个多月了,外头……大抵已经天翻地覆了的。
却是没想到,当天晚上便当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秦逸翰叫外头的吵闹声响弄得入不得眠,便是睁开了双眼坐起身来,瞧着外头是灯火通明的模样,直觉的心中一跳,这是有大事儿发生的模样。
连忙是穿戴了衣裳起身,跑到了门口,也不将门拉开,只是捅开了一个窟窿看着外头的
场景。
便是见着姬君恒带着一队人马站在大殿门口,他仍旧是一身书生打扮,身边提着枪站着的人便是一派为威武的模样,叫人不自觉的胆战心惊的。
“你这逆子!你到底是要做什么?!”皇帝穿着一身黄色的中衣,由着太监扶着站在台阶上,手指颤抖的指着台下的姬君恒,“这金陵的江山,你以为是你抢,你偷,你夺,便能够是你的了嘛?”
姬君恒却是一改了往日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一身的戾气,一双眸子在灯火通明之间便是一股子的杀气腾腾:“父皇,你藏得好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