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僵硬的還有葉白蕭,他有些?緊張的緩步走進屋內,看著謝拂衣沉默著無措張了張嘴,卻啞聲?說不出話?來。
謝拂衣剛穿好衣服,看到葉白蕭站在一邊。他瞬間手握成拳,眉目帶著冰冷的恨意……
「皇上?……臣來請罪……」葉白蕭開口的嗓音乾澀。
「請罪?你罪可當誅!」謝拂衣眉目譏誚,滿腔的憤怒讓他直接抽出青鶴的短劍,幾步上?前刺進了葉白蕭的胸膛,「朕說過,一定會殺了你。」
葉白蕭定定看著他不躲不閃,任由劍身刺穿身體?,帶來一陣劇痛。他本就滿身的傷,鮮血極流失讓臉色更白了幾分。
外面聽到響動的士兵連忙跟進來想?上?前阻止,葉白蕭卻抬手制住他們,「都別動。」
他視線轉向謝拂衣,漆黑的眼眸認真又柔和,「臣任憑皇上?發落,絕無怨言。」
謝拂衣看著他身後想?要上?前又不知所?措的士兵們,握住手裡的劍旋轉了一圈,冷笑,「你在威脅朕?你以為你是攝政王了朕就不敢殺你?」
「不是威脅,再也不會。」葉白蕭輕輕搖了搖頭,尚且完好的一隻手握住謝拂衣的手更加用?力刺了進去,「攝政王算什麼?您是皇上?,只要您高興,要殺要剮,我?保證沒有任何?人?敢反抗。」
謝拂衣這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包的嚴嚴實實,卻依舊擋不住的血腥味。
他看著葉白蕭眼底的憐惜心疼,突然想?到自己的過往都暴露了出來,臉色倏然一白,隨即神色大變,他一腳踹開了葉白蕭,怒道:「朕不需要你可憐!都給朕滾!」
葉白蕭看他情緒激動,心疼地想?要上?前,謝拂衣卻連連後退避開他。
謝拂衣剛剛恢復記憶、取出蠱蟲,情緒就如此大起大落,一時間身體?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幸好青鶴接住了他。
「陛下不想?看到你們,別再刺激他了。」青鶴冷冷警告地瞥了眼兩人?,帶著謝拂衣重?找了間房間將他小心放到床上?。
……
謝拂衣身體?不好,即便青鶴再厭惡那兩人?,卻也不得不和他們合作。
姜映遙開了藥方?,葉白蕭找來各種價值連城的藥材,青鶴再熬成湯藥餵給謝拂衣。
只是湯藥太苦,每次哄小皇帝喝下去都是一大難題。
這天,葉白蕭攔住了進入送藥的青鶴,遞給他一盤精緻的棗泥山藥糕。
「讓陛下喝完藥吃一塊這個。」
青鶴看著面前冷言冷語的男人?,受傷的手戴上?了一個玄黑手套,裡面包裹著的金屬手掌上?面還沾染了丁點麵粉——是他親手做的。
葉白蕭見他不接,沉默了會兒開口,「不是說皇上?不怎么喝藥麼?皇上?喜歡吃這個……不要說是我?做的。」
青鶴手裡的藥快涼了。
他端著糕點和藥一起進去。
皇上?今天喝藥意外的很爽快。
果然……青鶴心理里莫名不順。
藥雖然喝了,可皇上?的身體?還是日復一日的虛弱衰敗下去。
……
謝拂衣身體?虛弱到一直吐血,姜映遙都束手無策,已?經藥石無醫。
姜映遙快把自己關在藥房裡逼瘋了,他用?遍了藥物,甚至拿自己催動蠱蟲,用?來試驗藥物。
可是沒用?……都沒用?……
他腳步踉蹌了下,伸手想?扶住一邊桌子,自己的手腳卻不聽使喚。
他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半晌,以往高冷不染凡塵的國師大人?才半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他身體?里的傀儡蠱用?多了,他的身體?也受了影響。
而且,他的血液里有引魂草,這蠱蟲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了。
姜映遙仰面靠在柱子上?,閉上?了通紅的眼——這樣也好……他自己種的果,就該讓他自己也嘗嘗。
謝拂衣快不行了,他對著身邊的青鶴說放他出宮自由,給他黃金萬兩,保他後半輩子無憂。
青鶴已?經淚流滿面,他拒絕道:「奴才哪兒也不去,奴才要一輩子守著陛下。」
而葉白蕭再也顧不上?聽對方?命令躲著不見他——他怕,怕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皇上??」葉白蕭高大的身軀此時像是被?什麼壓垮了一般佝僂著。他聲?音沙啞,「別說這些?,求求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謝拂衣看著他連發火都沒力氣?了,只能費力的側目,微揚的眉目帶著古怪的冷嘲,「朕死了……不是更好?……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當皇帝了……」
他一句話?說的很慢。
葉白蕭眼眶發酸,「不,皇帝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您。我?永遠是您的臣子……」
謝拂衣一噎:……他其?實還想?掙扎一下劇情的,只要主角攻最後當上?了皇帝也可以有個幾十分劇情分吧?
「雖然朕……厭惡你……但不可否認……你的確有能力……」謝拂衣神色冷淡又坦然,「若朕死後,天下交給你,也能帶給百姓一個平穩富足的生活……而朕這樣的人?……只會讓後人?笑話?……」
謝拂衣說的輕描淡寫,雙眼卻毫無生氣?。
葉白蕭一僵,謝拂衣竟然從心底就沒有求生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