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骂道:“草,给老子画大饼吃呢,要不是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在我眼面前胡说八道,直接拖出去砍了,看你还敢不敢信口雌黄。”
“你说说看,你能给户部拨付五万万两?”
“朝廷一年的赋税才多少,你可知晓?
“老子以前在兵部干过,跟户部那帮子整天斤斤计较的酸丁打过交道。”
“全年的夏税加上秋税,粮、棉、麻、绢,加一起合白银不过八千万两,你居然敢说自己给户部拨付五万万两。”
“朝廷上下,我可不知道有你这号人物,说大话谁不会,是吧,大将军!”
另一位身材匀称的将军笑了笑道:“大将军,小哥你好,我叫杜子腾,是位边军偏将,朝廷欠我等六个月军饷。”
“我家有婆娘孩子要养,不军饷,我们全家只能喝西北风了。”
“你说的五万万两不会是西北风吧,难道你想告诉我等,西北风管够,不说五万万两,十万万也够,要多少有多少,兄弟们,你们说,是吧!!”这位杜将军说完,众人哄堂大笑。
老头儿也在笑,不过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秦正淡淡的笑着,看着这些将军校尉,神色很平静,既没有愤怒,也不去辩解。
有几个与秦正交好的校尉义愤填膺,尤其是田校尉田自耕,恨的咬牙切齿。
田自耕正要拍案而起,和这些混蛋打一场?
秦正用眼神示意,稍安勿躁,田自耕紧握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老头儿看着秦正的表情,有些意外;
按理说这个岁数的青年,遇到这样的情景,要么羞愧难当,要么仓皇出逃;
秦正的表现,两者都不是,好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这群人的表演;
说真的,缺军饷又不是断粮草,过去朝廷采用的是府兵制,平时为民,战时为兵;
后来土地兼并愈演愈烈,大部分百姓失去耕地,沦为佃农,府兵制被彻底破坏;
随后,又出现几次大动乱,朝廷需要大军平叛,不得已,于是改府兵为募兵;
既然是募兵,当兵吃饷也就天经地义了。
眼下大敌当前,居然用缺军饷要挟大将军,要挟朝廷。
恐怕这次的败仗跟这群人脱不了干系。
秦正的见识还是不错的,完全猜对了。
大将军何奈,带三十万大军出征,在白虎关外与北元五万北元作战。
两军刚一接触,大乾军队直接溃败;
老头儿还没反应过来,大军就如潮水一般,败退至关内;
北元大军尾随而入,与大乾军队混在一起,双方不分你我,打了一天一夜;
白虎关几乎易主,老头在乱军中被北元高手偷袭,重伤濒死。
老头儿的亲兵冒死向秦正求援,力竭而亡。
争论还在继续,原本这些将校打算朝何老将军难的,秦正出现后,纷纷把矛头对准秦正。
“口诛笔伐”,不只文人会,武夫也不差的。
众人说的虽然是秦正,可打的却是老头的脸。
老头儿虽然笑容满面,可心里已经怒气冲天,恨不得把这群人拉出去,全都砍了。
国难当头,居然不考虑如何杀敌报国,竟然干出临阵脱逃的事,“士可忍,孰不可忍”,先看看你们这群人,到底打什么算盘,再随机应变。
老头儿的目光不知不觉又回到秦正脸上,见秦正脸上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有些错愕。
老头儿看到秦正的表情,醒悟过来,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
老头儿心道,这小子吃错药了,这都能忍住;不行,我不能输给这小子,老子戎马一生,涵养比这小子还不如,岂不让人耻笑。
老头儿暗运内力,调整呼吸,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看所有人都吵着差不多了,秦正才淡淡的看着众人,道:“各位,都说完了吧,没说完可以继续说,我等各位前辈说完再说,不着急。”
见众人没出声,老头儿趁机提高声调,道:“都他妈哑巴了,继续说,说个够,恩……?怎么都不说了,既然不讲了,都给老子把嘴闭上,一个个的,还将军呢,还不如一个后辈。”
“恩,小子,现在到你说了,他们要敢插话,我直接让人拉出去砍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大将军居然不按套路,哪有不让人说话的道理的,众人也只在心里埋怨,大将军既然说了,就是军法,胆敢违抗,军法从事。
现场寂静无声,秦正朝众人一拱手,又向老将军拜了拜,拜完后,看向众人,道:“我叫秦正,现官居县丞,受封云骑尉,见过诸位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