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耳尖红透了,问:“能不能……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你是想当哪件事没发生?”许嘉澍反问,“是指摸我手臂上的肌肉,说喜欢我的身体,还是指问我能不能当你没穿衣服的模特?”
林间声线发飘:“都、都……”
许嘉澍道:“不行。”
林间傻住了。
自认识以来,许嘉澍对他几乎算得上有求必应,林间还是第一回听见许嘉澍的拒绝。
许嘉澍被林间天都似塌下来的神情逗乐,道:“怕什么?我是找你算账,不是要把你吃了。”又看向指示牌:“前面有一处鱼疗池,我们往前逛逛吧。”
林间呆愣愣的,慢一步追上去,追问:“嘉澍刚是故意吓我的吧?”
许嘉澍语气懒洋洋的:“是吗?”
林间却已肯定点头,语气雀跃:“是。”
他就说嘛,嘉澍人这么好,怎么可能会为难他呢?
许嘉澍低低一笑,也不解释:“那就是吧。”
温泉园区占地面积颇大,依山而建,不同区域的汤池呈阶梯状分布。
他们顺着木牌告示逛了两个区域,林间中途在小商铺还吃了一根烤得金黄微焦的玉米,喝了一罐竹筒甘蔗水,待走到一个描金绘彩的重檐亭前,彻底挪不动道了。
四周草木葳蕤,花树如云如霞,绮丽馥郁,蜿蜒流水似青绿绸带萦绕。
林间有些懊恼:“没带速写本……”
许嘉澍道:“是在房间里吗?我让管家帮忙送过来。”
林间眼眸一亮,又问:“那我在这儿画画,你在旁边等我会不会很无聊?”
许嘉澍笑了下,道:“不会。”
管家坐着观光小车很快找到他们。
林间将画架一摆好就忘了其他人的存在,以炭笔横空比划着远处花树簇拥的重檐亭,寥寥几笔落下,纸面上已勾勒出小亭子的大致轮廓。
附近有一处石桌石椅,许嘉澍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在旁打开电脑看资料。
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只有风声、流水声和林间笔尖落在纸面上的沙沙声响。
叮的一声,一道消息提示音打破寂静。
来自林间的手机。
许嘉澍敲打键盘的动作一顿,转去视线——这道铃声他以前从没听到过,显然是林间为区别于平常消息特意设置。
林间放下画笔,拿起手机看消息,只一眼,面色唰的变得毫无血色。
“嘉澍,我、我得回去了。”林间猛地站起身,神色慌乱不安地开始收拾画笔,“现在就得走……!”
许嘉澍大步走来,问:“去哪儿?”
林间捏着手机,纤细手指骨节用力到发白,对着他,脸上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和嘉澍说过,我是偷偷留在国内的。我父亲的助理联系管家,他参加一场拍卖会去了国外,拍卖会和我原本接到offer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就来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和父亲吃一顿饭。”
许嘉澍一怔:“那你现在是要……?”
“父亲大概是心血来潮,和我见一面就会走的,”林间希冀道,“我有那边的旅游签,只需要过去一趟应付一顿饭……”
许嘉澍听下来,直觉林间做的不是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但不知前因后果不好擅自插手,道:“我先送你去最近的机场。”
林间匆匆收拾了画具画板,和许嘉澍一同坐上旅游观光小车,园区门口已有得到消息的车辆提前等候。
前往附近机场的路途中,许嘉澍放心不下:“你去那边有住的地方吗?我陪你过去吧。是哪个城市?我订机票。”
林间道:“我有住处的。管家爷爷和李阿姨当初是被安排陪我出国的,他们现在就住在那个城市里,不用担心,我下飞机他们就会来接我。”
他竭力想表现出平日那般的轻松,只是眼眸中藏着的惶恐似浮光闪动,订机票时手指打字都在不易察觉地颤抖。
许嘉澍追问:“真的不用我一起过去?”
林间赶紧摇头:“不用不用。”
似觉得回绝得太快,听起来不近人情,林间急忙道:“我知道嘉澍是担心我,但……我家里情况有点复杂。但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的。”
许嘉澍沉默了瞬,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林间单薄的肩膀上,道:“航班上冷气重,记得让工作人员给你一张毛毯。”
他注视着林间,低声道:“碰到为难的事、解决不了的事,给我发消息。”
林间拢了拢肩上还带着许嘉澍温度的外套,无根浮萍般漂浮不定的心稍稍安稳落下,点头应道:“好,我会的。”
到达机场时,临时购买的航班已经到了检票时间,林间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多说,就步伐匆匆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许嘉澍在原地站了少顷,接到商酌言拨来的通话:“我刚做完个精油spa肚子好饿,你和林间在哪儿呢,中午在哪儿吃啊?”
商酌言咋呼问完两句就察觉到不对劲:“等等,你背景里怎么还有广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