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勤迷惑:「你……要我也吃嗎?」
「唔!」
「我辟穀多年,無須進食。」他搖搖頭,李草卻持之不懈地指著他。
陳勤有點好笑:「辟穀,懂不懂?不用吃飯——算了,傻成這樣,你肯定不懂。」
他撩開衣擺,在李草身旁坐了下來。側過頭看小傻子,啃得一臉滿足,無比開心。
陳勤捧著窩窩頭,不禁想起謝征的話。
他愛吃什麼,愛玩什麼,想要什麼。
重要嗎?
不重要嗎?
這些細碎的、樸素的、很快便會泯滅在日復一日中、消彌於記憶深處的幽微歡喜,真的不重要嗎?
陳勤試探地咬下一口窩窩頭,泛著微微甜意的面香,盈滿口齒之間。
很久很久以前,他好像嘗過類似的味道。
……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第36章誤會
客棧,酒桌,一盅桂花釀。
無人敢靠近的藍衣男子獨占一桌,自斟自飲,臨近的櫃檯後,年輕帳房垂目寫劃,毫不為之所動。
自那天來找謝征取經後,陳勤幾乎每晚都會過來點一壺酒,一面啜飲,一面絮叨所見所聞。
跟著李草逛了哪些地方,中午吃了什麼東西,好像能摸索出他偏好的口味了云云,得不到回應也不掃興,滔滔不絕,喝完酒就走,瀟灑得很。
弄得謝征從煩不勝煩到沒了脾氣,只能隨他去。
然而這回,陳勤要了酒後遲遲沒有開口。
謝征心覺奇怪,不由多看了他幾眼,只見男人眼神惆悵,右手撫著一方盒子,力道輕柔,唯恐驚擾了什麼似的。
「我……」
沉默許久,陳勤終於出聲道:「我準備,在永安鎮小住一段時間。」
住下?
謝征倒沒料到他會有這個決定。
凡人居住的地方靈氣稀薄,按理來說,陳勤呆著應當處處受限才對,再久些說不定還會影響進境。
他身為太虛門風頭無兩的才傑,被師門賦予厚望,這般荒廢,處境大抵不會好過。
是為了什麼?李草麼?
念頭一掠而過,謝征蹙了蹙眉,若是陳勤長留,傅偏樓可要鬧了。
少年近來愈發萎靡不振,每回看向門外,目光中都飽含渴慕,好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雀,只有在想像中四處撲騰撒野,又乖又可憐。
他這麼聽話,讓自認心腸硬如鐵石的謝征都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