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乔清许是在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被窝里醒来的。
深灰色的床品让他陷入了一瞬间的茫然,但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后,他松了一口气。
这是在姬文川的卧室里。
前几天来的时候床品还是绀青色,现在新换了一套,多半是他离开后特意换的。
看样子姬文川对吃穿用度还颇为讲究,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让他睡次卧?
昨晚换下来的衣物已经熨烫好,叠放在床头。身上就穿着一条内裤,但某个部位并没有不适感,应是回来后就睡了。
不过乔清许总记得迷迷糊糊中姬文川给他擦洗过身子,他拉下内裤看了看,果然。
只见模糊的印章已被洗掉,又盖了个新的上来。
对于某个“老先生”的癖好,乔清许也是无奈。
姬文川怎么就那么喜欢在他身上盖章?跟乾隆似的。
在卫生间洗漱好,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四下都见不到人影。
乔清许凭着记忆朝客厅走去,但在路过某条走廊时,墙上挂着的名家书画让他迈不开脚步。
之前他就是想往这边走,但被姬文川叫住了。
现在正好闲来无事,为何不再去看看?
墙上的书画基本出自近现代画家,跟放在雅颂宝库里的没得比。
但不难看出对于书画的布置,姬文川有他自己的讲究,比如他显然喜欢素雅的兰花,一眼看去,连着好几幅都是。
大多数收藏家都是越有价值的藏品越往身边放,然而姬文川却不是这样。
他是值钱的扔库房里,喜欢的才摆在身边。
走廊尽头的房门虚掩着,乔清许随意地往里看了看,现竟误打误撞来了书房,而姬文川正在画案前练字。
他手上拿着一只粗大的羊毫毛笔,胳膊带动手腕在宣纸上肆意挥洒,肩膀上的线条随着他的动作一张一弛。
意识到偷窥不好,乔清许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房门:“姬先生。”
姬文川停下动作,看了乔清许一眼,又继续挥墨:“小狐狸醒了?”
昨晚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乔清许清楚地记得他直呼了姬文川的全名,还骂了他好几句“老狐狸”。
他尴尬地揉着后颈,走到画案旁边,假装什么都没生:“我昨天怎么没有回家?”
印象中,他记得他明明告诉了司机他家的地址。
“你没有说门牌号,睡着了也叫不醒。”姬文川写着字说,“就把你带回来了。”
原来如此。
想到新换过的床单,乔清许说:“你可以把我放次卧的。”
“为什么?”姬文川停下手中的笔,看向乔清许说,“抱着你睡手感很好。”
乔清许一下红了脸,也不知该怎么接话,索性转移话题道:“你在练字吗?”
姬文川搁下毛笔,问:“能看得出写的什么吗?”
宣纸上的字是狂草,没什么章法,但也难不住乔清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