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女孩子怯怯朝这边走过来,后面还有两位好友推搡着她上前,脸上红扑扑的,十分兴奋。
“这个月第几回了,真羡慕白师兄啊。”
学子们一边哎呦哎呦地起哄,一边让出一条路,他们知道,又是来向白师兄提亲的千金大小姐。
只是,今天有什么不太一样的状况将要生。
那女儿捏着广袖,十分害羞,低着头不敢看白长庚的眼睛:“白师兄……你今年,多大了。”
孩子们也忽然好奇起了白长庚的年龄,七嘴八舌起来,似乎从来没听他说过呢。
木相留见白长庚面露难色,电光火石间,立刻站起来,准备打哈哈糊弄过去。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我和师兄有婚约的。”
女孩儿一愣。
后排的司徒苑饶有兴致地瞥着这边,看木相留双臂环抱,一只脚站在凳子上,滔滔不绝地编了一大溜两家指腹为婚的陈年往事。
作为为数不多知晓抓周真相的人,木相留自然也会主动维护青梅竹马。
木相留与白长庚自幼一起玩耍,同吃同住,白木二家由于世交原因,经常见面。白长庚第一次知道木相留的打架神力,是有个小孩子拿石块砸中了木相留的鼻子,那天,小孩儿鼻青脸肿哭着回家找娘亲了,这位小伙伴再也没来敢找她们玩儿。
白家人内部有默契,早已习惯祖训,不该问的事,不必多问;不该说的事,切勿多言。
传家宝的事情,代代都是每逢关键时候,忽然就凭空出来一人,能顺利引领全家渡过难关。
至于大部分孩子与江湖各界的外来学子,都懵懵懂懂的,况且这类大事离他们太过遥远,也和他们的年纪完全不相干。好好学习便足矣。
只是,在喜爱自己的同窗面前,涉及这种年龄的问题,对于彼时幼小的白长庚,她太难开口说谎了。
大家一听木相留说到什么婚约和娃娃亲,整个炸了,面色红润,起哄得更厉害。
“我就说白家木家……肯定嘛。”
“你俩真是珠联璧合。”同窗们赞道。
“难怪白师兄这么低调,自从进学堂就拒绝了那么多千金小姐。原来早就定了亲!”
“有钱真好,了不起啊……”还有学子低声议论。
女孩儿和好友脸色讪讪的,无精打采地离去,木相留十分得意。
学子们正在八卦的兴头上,此时,白一鸿忽然进门。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大家一哄而散,赶紧逃回自己的座位。
木相留来不及把小猫和篮子藏好了,白长庚立刻把篮子放到自己桌肚下,用衣摆遮住。
…………
“喵喵喵……”
“喵喵喵……”
上课的时候,孩子们忽而听到喵喵的叫声。
“哪来的猫?”白一鸿皱眉,在上边厉声问。
白长庚一惊,悄悄掀开篮子看了眼,怎么少了好几只!
原来不知何时,一只小猫跑到了讲台上,在绕着先生的脚跟蹭来蹭去。
四周还有两只在追着打架,玩闹甚欢。甚至有一只,溜到了前座同学的背后,爬上肩膀挠他的髻,这位同窗嘿嘿直笑,一看先生冷冰冰正盯着自己,立马僵住。
先生面无表情地拎起脚边的小猫,准备把它拿出去,小猫一受惊,叫声更大了。
这下不得了,所有的小猫都跟着开始叫起来,先生一边呵斥,一边整肃课堂,皱着眉头去抓小猫,而其他小猫全部从篮子里跑了出来,惊慌地喵喵叫,在学堂里窜来窜去……孩子们都感到无比快乐,这沉闷的时光居然被打破了!
整个学堂乱哄哄闹了一大阵。
待家仆们上来把所有的小猫抱走后,很自然,白长庚被先生叫出去到门廊罚站。
“小时候藏猫,长大了还不藏人?”
“玩物丧志!”
“太胡闹了,真丢我们内门的脸。”
先生在门廊把白长庚骂得一无是处,故意声音稍高,让大家引以为戒;学堂里坐着的学子们鸦雀无声,噤若寒蝉。
木相留本想出去帮白长庚说两句,毕竟猫是自己带来的,可回想起昨天疼的屁股,以及姐姐可能事后会更不高兴,最终没站起来。
待先生进来后,司徒苑忽然起身,看着白一鸿,缓缓行了一礼。
“先生。”
司徒苑自后山一夜,对白长庚的态度已生了明显的转变。
虽然昨日父亲司徒礼才责怪自己说,你得时时刻刻记清楚,自己是「四阴门」的人,少与权贵家的孩子来往过密,即便是现在人在白家!老祖宗的身份别忘了,要和白家人保持距离。
他们瞧不起我们出身贫寒。
他们和我们,永远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