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猛地睁开双眼,后颈已被冷汗润湿,头还是隐隐作痛。
那是。。。梦?真实的像是亲身经历。
好奇怪的梦。。。梦境的最后是一朵奇怪的两色花,在碎裂的大地上肆意绽放。
并蒂双花,一红一白,缱绻纠缠,怒放在凛冽的剑光中。
白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关梦境的记忆很快就淡了,他从沙上挣扎着坐起,然后一骨碌翻到了地板上。
“?!我这是在哪里?”
白翎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脸懵逼。
眼前是足可并排码下两个自己的镀金大茶几,茶几上散落的纸团子和粘稠的不明液体,茶具旁一排高耸入云的红酒瓶子,木头塞子滚落一地,一只五光十色的流体熊趴在桌边,熊屁股折射出足有八十英寸的电视机。。。
他眨眨眼,摸索着倒回松软的沙上,破碎的记忆慢慢回到脑海。
原来是。。。
高考结束啦!!
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喉咙深处的嘶吼。
一束被乌云遮掩的阳光恰好钻进窗户,窗外艳阳高照。
。。。
昨天,2o18年6月8日,高考结束。
白翎和闽江二十万同胞一起迎来了解放,考完当天,白翎和宿舍另外四名狐朋狗友立刻约去学校附近搓了顿久违的烧烤。
酒过三巡尚未尽兴,几人一合计,拦了辆车来了舍友高子阳的小别墅。
老高从家里的酒柜里摸出几瓶拉菲,几个年轻人便开始了新一轮觥筹交错。
高子阳是妥妥的富二代,爸妈老早离婚,他爸拿下抚养权,办了个搞新型材料的公司,前几年技术突破,赚了一大笔钱,高考这几天高子阳爸正好在外地谈生意。
白翎觉得不对,赚钱是一辈子的事,但高考能有几回?但高子阳当时豪气千云地吹了口拉菲,一脸潮红地嚷着:
“干!几天换来几十万!这笔买卖老子认了!”
白翎就闭嘴了,毕竟自己既没有这几天的陪伴,也没有几十万啊。
他听着身边高子阳跟着电视上的kTV软件鬼哭狼嚎唱着青春伤痛歌曲,听着旁边老林和凯子揭着互相追不上的那个她,插不上话,就一口口喝着酒,不知不觉就断片儿了。
“哟,‘一杯倒’醒啦?喝红的都能喝高了?”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掏着耳朵,裹着件粉红色的浴巾从卫生间晃了出来,烫过的漂亮鬈上挂着几粒水珠。
高子阳。
“我怎么睡你这儿啦?”白翎活动着颈椎,没话找话。
头还是缓慢地抽痛着,宿醉确实不好受。
高子阳一屁股坐在白翎旁边,“那几个龟儿子昨晚被他们爸妈拎回家了,就你醉了叫不动,只好就在这儿凑合一晚了呗。”
他一把拍在白翎的大腿上,嘿嘿笑:“你爹家里的沙舒不舒服?货真价实的老牛皮!”
白翎翻了个白眼,抓起手机就往门口走去。
“喂!帮你爹收拾收拾桌子!”
“滚蛋。”
白翎拉开那扇浮雕着高头大马的大门,脚步微晃,走向蝉鸣的夏日。
。。。
“华爷,矿泉水。”
白翎扒拉着报刊亭的柜台喊道。
绿皮黄漆的几个大字“海东书报亭”,柜台下,墙壁上悬挂着颜色各异的报纸杂志,一旁手写着“e通卡充值”的告示下支着一版最新期双色球彩票,白板上是密密麻麻的黑白方块。
这几年,这种传统的绿皮报刊亭是越少见了,据说一中旁边的似乎就是下一波拆迁的目标,也许雨后春笋般崛起的网络终归是会代替漫画书和杂志吧。
白翎有些揪心。
穿着白背心沙滩裤的大爷从摇椅上悠悠转醒,摇起手边的蒲扇,从柜上的小篮子里摸了瓶千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