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于九天之上的烈日消失,大地沉入黑暗,所有生灵的生命也在此刻终结。
应龙神有救世之功,还有灭世之能。
盛琰的左臂被介鳞化为灰烬,他身体僵硬地垂直落下,捆着介鳞、介潭的铁索没有松开,他保持着仰头望向应龙神的姿势,眼中失去神采。
“如果你要和介鳞、介潭一起死,你会怪应龙吗?”
盛琰不知道这是谁在问,他要回答这个问题,可惜已经不能说话,他在心里回道,永远不会。
盛琰和介鳞、介潭落在幽冥都祁龙殿内,活傀儡在此前已经列好封阵,只等落网。
当他们落入阵中时,立刻被阵眼吞没,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是他受刑的地方。
盛琰的身体沉入其中,一只胳膊突然将他拎了上来,他的身体很轻,几乎没有重量,也没有呼吸。
三天之后,琼途公寓内。
被应龙做成活傀儡的几位大妖,身体跟散了架一样,动动手指关节都要了他们的命,几位歪七扭八地躺在沙发上。
“有一
瞬间,我觉得我死了。”齐天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从一种伤员中脱颖而出,他不但能动,还能跟苏嫣闲聊,“吃了这个就会恢复?神药啊。”
“你要是死了,就不会在这儿多话了。”苏嫣给每个人准备了一海碗汤药,把最大的那个递给了齐天,“常常咸淡。”
齐天立刻抓住时机表现,伸出手去接,可他也只是可以,手上一点力气没有,伸出去的手还在打颤,苏嫣一手拖着大海碗,看着齐天捧着碗边的双手,帕金森一样。
“哎,我来。”齐天准备接过,却发现苏嫣没有松开,他差异地抬头看,发生苏嫣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
“哎,你别哭啊,哭什么。”齐天慌了,苏嫣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都停不住,他胡乱地用手擦去苏嫣的眼泪,“这不都有惊无险吗不是,没事啊,死不了。”
齐天有些笨拙地将药碗放到桌上,伸出像打了石膏一样僵硬的双臂,将苏嫣环住。
楼下是一众伤员,楼上是楮墨和扶桑。
后土的灵智再次回到轮回台,扶桑也是有天道庇佑,魂魄没散,应龙将魂魄引回她的身体,虽还未苏醒,却已经没有大碍,女祭也没去投胎,到处都是重症伤员,只有她和苏嫣还算正常。
钩蛇盘踞在应龙身后,心有余悸一般不再离开她的身侧。
清雅的茶香四溢,文雅的气质一如从前。
应龙盘腿坐在地上,身体苍白地几
乎接近透明。
饕餮、束臣一左一右坐在她面前。
“介鳞介潭都死了吧,要是他们诈尸,再来一次我们都得玩完。”饕餮的脸上有几道干涸的血印,许多天了,伤口仍然没能恢复。
“死透了。”应龙道。
“那个什么遽魂大阵封不住他俩,你骗骗楼下的小妖还行,想要骗我再找个借口吧。”
应龙艰难地掀起眼皮,不明白眼前这两位怎么能有精力上来找她算账。
“看不出来是我用了什么手段,是你们修行不到家,再回去修炼个千八百年吧。”
说完,应龙又闭上了眼。
这事没什么不可说,只是她现在太累,懒得也饕餮解释。
表面上她布置的是遽魂大阵,可在她启用天地昏蒙而万物否之前,动了几根线,反而将除去介鳞介潭盛琰和她四位之外的万物裹了进去。
灭世的功力就只映射到他们四位身上,所以介鳞介潭一定的死透了。
饕餮刚闭嘴,束臣又开口了,“盛琰死了吗?”
“没死,我没死,傀儡就不会死。”
“哦哦。”束臣向他们右侧的房间内看了一眼,黑色瘴气充满了整个卧室,他动了动身体,欲言又止,“我看你身上没有魔气,魔心是不是在他身上?”
束臣的话总算勾起了应龙的兴趣,她像个入定刚醒的老和尚一样,眼中一片深沉。
“你好像知道什么。”
束臣一直处于被关押状态,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可他对于魔心的去向这
么清楚,应龙都怀疑他是高人不露相了。
“白泽说要保护魔心,不能打碎什么的。”束臣的信息和应龙他们一直有些断片,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白泽临终前的话。
“我会妥善保管。”
盛琰魔心的用处,应龙还真不知道,不过即使不是白泽提醒,她也会照顾好这颗魔心。
应龙应付完饕餮、束臣,终于得空来看望盛琰。
盛琰躺在架子床上,黑屋遮身,很像他刚化作人形的样子。
应龙有些劳累地靠床坐下,背对着盛琰,一只手从床上垂下,想要去触碰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