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蔺某并非难事,不过想证我天人五衰、大限将至——如此小事,何必煽动众人,筹谋良多。”
话声一出,星台上四方哗然,一阵躁乱:
“蔺清河!!”
“是小师叔祖!”
“小师叔祖来了!?”
“……”
而更
多人沉默。
“天人五衰”“大限将至”,字字震耳。
只数息后,星台主位,玄门方向一众弟子齐声跪地:“弟子恭迎小师叔祖!”
只是跪礼未竟,玄门弟子内抬头,忽有人惊呼。
众人齐齐望去——
落在星台空地正中,玄门与天下仙门两方对峙之间的空地上,蔺清河身影清拔如旧,只是与往日清风孑然不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竟然还有一道女子身影。
看不出年纪,容貌也似寻常,只是越细去看,越觉得那女子眉眼间自带一抹惑人心神的美感。
不过显然天生——
女子此刻满面怒容,瞪着蔺清河,半点没有想蛊惑谁的意思。
星台上寂静数息。
仙门合盟那边忽地炸开惊声:
“魇魔!是魇魔!”
“小心这魔头!她引梦之术可轻易迷惑化境巅峰!一旦入梦不醒三日便成伥鬼!生生世世无法逃脱!”
“大家快散开,离她远些!”
“好你个道貌岸然的蔺清河,你果真和魇魔有一腿!?”
“伪君子!”
“呸!”
“……”
众声非议里,玄门弟子们面色铁青。
若是放在平日里,有人敢如此侮辱蔺清河,他们早就提剑冲上去和对方杀个刀剑见红了。
但此刻不同。
许多弟子都目眦欲裂,难以置信地看着和魇魔一并站在一起的小师叔祖。
而蔺清河谁都没看。他侧过身,不曾掩饰的长发垂在身后,一两缕刺目的白便嵌在乌黑之中。
他只望向身旁的魇
魔,然后提起剑柄轻叩。
禁制解开,魇魔终于得以出声,咬牙切齿:“你大爷的蔺清河。”
众人一愣。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苟合不太同。
而第一句显然只是魇魔的开场,她深吸了口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偌大仙门什么玩意,竟然如此对待我一个弱女子?啊?活了几千年你活到狗身上去了吧?!不就是想知道天檀木的下落吗?我告诉你,早就不在老娘身上了!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
一阵痛骂,骂得玄门和仙门合盟的两边全都懵了。
蔺清河却半点意外之色不见,只是有些无奈:“你当你这样说,他们就会不怪我了么。”
魇魔脸色变了,眼神颤栗,但犹咬牙嘴硬:“你少来这套!你就算说破天,我也绝不可能把天檀木的下落告诉你们玄门——”
“阿泱。”
蔺清河忽低低唤了她声。
魇魔愣住了。
蔺清河抬手,摸了摸女子乌黑的发:“好了,阿泱……我们不闹了。”
“——”
就像许多年前,许多年前那样。
他总是这样好脾气地,好像不管她如何惹他生气动怒,他都不会放在心上。天下第一的剑修是个傻子,木头,木头只会挡在她身前,纵使挡得一身伤,也低下头来温温柔柔地唤她阿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