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的牡丹已然出嫩绿的细叶,萧萧的风卷着粉白的花瓣如雪似雨飘洒,那一瞬,擦过脸庞,打在身上,印在心间。
初春的夜里,难免还有些凉意,看着眼前这个影子摇摇晃晃的,福祐心惊胆战地紧跟着,一刻也不敢放松,“殿下,您小心台阶。”
“起开,我没醉。”
嘭的一声,房门大开,福祐不禁哆嗦了一下,“殿下,奴才扶您进去吧。”
“你,回去,我自己,可以。”
“殿下,还是奴才伺候您吧。”
“不用!”
“殿下。。。。。。”
“又啰嗦是吧,你是想让我送你回去不成?”
“不不不,奴才这就退下,这就退下。”
福祐急忙跪下磕了头,猫着腰灰溜溜地跑掉,悄悄在回廊一角停下观望,只见房门缓缓关上,一个影子由远及近地消失掉,接着屋里的火烛熄灭了。
福祐心内稍安,困意上头,便疾步往自己的值房去了。
“他走了,出来吧。”
“你没醉啊?”
“找我什么事?”
“今日所见,想来非她莫属了。”
“这不正是你想得到的结果吗?”
“可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是唯一可以帮到我的人。”
“话可别说得这么满,到底能不能帮到你,她可是说话最不算的。”
“我跟你不一样。”
“一嫁一娶,有区别吗?”
“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不必插手。”
有凤来仪。
皇后捧着尚膳局的账目不停翻看,朝着歪在暖阁里的烨帝说道:“今年年初内侍局的支出比前两年的了不少,以臣妾之见,太子大婚还是按照先朝旧例办吧,切不可再如此铺张,以免积郁民怨。”
哪知烨帝突然把自己手中的书放下,完全不理会皇后在说些什么,无关痛痒地问了一句,“你侄女可是甲戌年生人?”
“不是,凊葳比旸儿才小一岁。”
“朕是问你的亲侄女。”
“凌芸?”皇后转念细想了一下,“她与明儿同岁,是烨和十年生人,自然也是甲戌年的。”
烨帝浅笑,抬手拿起书继续看去,嘴里突然冒出来一句,“正当适龄。”
听此一言,皇后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忍不住抱怨道:“难道陛下连凌芸也要夺爱吗?”
烨帝随口说道:“让她进宫陪你不好吗?”皇后随手将账本扔在炕桌上,扭头不语。
见状,烨帝并未不悦,反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既然你不愿意,那朕就只好答应鑫贵妃,接铭婼回来了。”
皇后赌气道:“好好的,接她回。。。。。。”话未说完,突然意识到烨帝方才话里的真实含义。
她猛然转过身,惊诧地看着烨帝对自己微笑,“昕儿的人今天瞧见老三从天市宫回来的时候拿了一束白芍药,可想他终于肯放下前尘往事。不过说来,真是奇缘。兜兜转转,天意难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