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典事摇了摇头:“鲁莽,何必硬扛。”
徐监作却笑道:“一方试探结束了,另一方还没有。用兵器,岂能不知自己兵器的极限。”
裴典事:“曹家小子故意挨了这一下?”
徐监作示意他耐心观战:“且看他有什么后招吧。”
正如徐监作所说,曹肆诫在之后的出招中,再也没有让自己的刀遭受到那样的直击,也就没有再造成新的缺口。相反,他不断变换着角度和力道,横砍、竖劈、撩转、推拉……试图找出卢金启的薄弱之处。
本以为会很快结束的比试,竟已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
四位官员看得越入神。
他们注意到,曹肆诫的身形移动越来越快,出招也越来越刁钻,连带着卢金启也不得不加快招架,好几次差点跟不上,脚下都有些打晃。
吴监作有点不耐烦了,盖上茶盏道:“这也看不出什么优劣来,要比到什么时候?”
卢望均很有眼力地让人给他们续了茶:“大人稍安勿躁,犬子与外甥少年心性,难免争强好胜,大人就当看个杂耍乐子吧。”
锵锵锵!
曹肆诫用上了江故教他的刀法,步步紧逼,招式变化密集如雨。
卢金启穿着数十斤重的铠甲,体力消耗甚剧,早已气喘吁吁。不过他想,没关系,再怎么样,曹肆诫伤不到他,而他只要证明曹肆诫的刀不中用就行了。
看到后来,裴典事也不得不赞了句:“好身法。”
徐监作揶揄道:“兵甲如何且不说,你是不是尽看曹家小子的功夫了。”
裴典事惊觉自己搞错了重点:“我……”
徐监作道:“不怪你,我也一样,只怪卢家小子那一身银铠亮刀,实在晃眼睛。”
十寸雨摸了摸自己圆胖的肚子:“快到吃饭的时辰了,曹家小子该赢了吧?就是不知他要如何赢?单单在刀法上赢的话,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说好是试验兵甲的,若只在武艺上比了个高低,岂不是白比了。
江故道:“先克人。”
曹肆诫迈着奇诡步法,将横刀在腰间轻旋,逼得卢金启避让后撤,随即握住刀柄,顺势上撩,卢金启已然力竭,只能靠在场边栏杆上,勉力抬刀。
江故道:“再克刀。”
锵锵锵!
又是三下刀身碰撞,然而这一次,曹肆诫的刀只蹭掉了些锈迹,反倒是卢金启的刀刃开了三道缺口。
曹肆诫用锈刀拍击对方的刀身,直把卢金启颤抖的手震松了开来,随后将那刀挑飞出去,旋转着插入场中地面。
卢金启吓得蒙头大喊:“我认输!不比了!”
江故道:“最后克甲。”
曹肆诫一刀挥下。
临近正午的阳光落在雪上,又映在卢金启的银铠上,刺得人眼疼,在场众人除却江故,都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所以他们不知,那锈刀穿入了铠甲缝隙。卢金启伸手去推,却因锈迹粗糙,刀刃滑不出来,依旧卡在其中。而后曹肆诫轻轻一转刀刃,便割断了甲胄中的缕线。
哗啦。
卢金启身上半幅铠甲拖挂下来,胸甲与肩甲分离,露出心口位置。
他急于摆脱曹肆诫的刀刃,却因为过于慌张,挣动间反倒令锈刀割入肩膀,鲜血汩汩冒出,疼得他大叫:“杀人了!杀人了!”
砍到就算赚到,曹肆诫故作仓惶地“哎呀”一声:“表哥你没事吧?我都要收手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