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在座的各位可能还没亲眼见过我疯?那你们也可以去曛漠和撒罕打听打听,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或者问问我师父也可以,他老人家可见识过好几次了,陛下应当不希望我在勾昌也一次疯吧。”
勾昌王其实有所耳闻,但还是不想轻易放过打压他的机会:“看来曛漠的王储别的本事没有,只有疯的本事见长啊。”
沙依格德不以为意,反问道:“说起卧狮晴眼被抢一事,不知勾昌王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群沙匪?他们训练有素,驼队行进迅捷无声,领头的以白色布巾蒙面,耍一柄黑刃弯刀,手下各个杀人如麻,极难对付。”
勾昌王漫不经心地饮酒:“没听说过。知道殿下吃了亏,可也不用为了面子,将寻常盗匪形容得这般厉害吧。”
沙依格德不接他的话,对简生观说:“那可真是怪了,如此凶悍的沙匪就出没在勾昌王都附近,还敢明目张胆地抢劫他国使节,而勾昌王却丝毫不知,以后这丝路上的生意还敢过路勾昌吗?只怕到时候所有课上都要被沙匪扒掉一层皮吧?”
简生观表示深以为然。
一听话音不对,勾昌王立即反驳:“简直胡说八道!我们勾昌向来对沙匪毫不手软,见一队杀一队!”
沙依格德道:“那就更奇怪了,若真是如此严苛,我遇上的那队沙匪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有人蓄意养匪纵匪,专门对我下手的么?
“这种应该叫官匪吧?肯定跟勾昌的贵族官员有勾结。我是没什么关系了,可要是把这种手段放到丝路上,岂不是想抢谁就强谁?彼时商队若想平安通过勾昌,就要缴纳高额关税,否则就不能受到保护,随时可能被抢?”
勾昌王登时被堵得说不出话。
沙依格德所说的这种官匪确实是有的,给自家丝路正名之后加收关税的计划也确实是有的,可这些当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啊!袭击他们的这队沙匪跟勾昌压根毫无关联,这么说让神使大人勘察丝路的时候怎么想啊!
沙依格德游刃有余地收尾:“勾昌王啊,你是不知道,那群悍匪凶神恶煞,把我师父吓得夜不能寐啊。”
简生观:“??”接收到徒弟的眨眼信号,他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说,“啊……好可怕好可怕,没我徒弟陪着根本睡不着。”
沙依格德:“……”
勾昌王连忙向他澄清:“没有!勾昌绝没有动那些歪心思!那队抢夺了卧狮晴眼的沙匪,勾昌就是掘地三尺也定要把他们找到并铲除!”
简生观点点头:“好,到时候还请陛下把卧狮晴眼物归原主。”
勾昌王道:“那是自然!”
师徒俩互相递了个眼神,这顿宴席吃饱了。
第59章施舍
他们这一行人在勾昌分头行动。
简生观至少明面上确实在勘察丝路,他在境内寻访各个驿站,找往来商队了解这一路的经营感受,询问他们是否有什么顾虑。沙依格德则致力于寻回卧狮晴眼,协助勾昌王四处剿灭流窜沙匪。而兼五一在那天离队之后,便联络了自己在喃兀城的线人,试图营救出拜厄斯。
根据多罗阁搜集的情报,策划绑架拜厄斯的是尼赫迈亚,实际下手执行的是伪装成犹然人的勾昌贵族赫胥黎安迈。
安迈家族是勾昌王最得力的爪牙,为了给自家的新丝路正名,他们一方面在创造机会威胁出身犹然的瑟娅,逼着她在亲生儿子和故国利益上做选择,从而进一步削弱犹然的助力。而且拜厄斯与稷夏使者同行,或许也能直接给简生观施加压力,让他有所顾忌。
另一方面,出于家族自身的考量,他们勾结了尼赫迈亚,想通过他做起绸缪香和神药的生意。前者在丝路上向来大受欢迎,后者是近来压制疫病的必备药物,眼瞅着撒罕的伊顿家靠它赚了个盆满钵满,如何不教他们眼红。
谁知刚拉拢了尼赫迈亚不久,撒罕教院那边就被沙依格德和稷夏使者一锅端了。也不知那稷夏使者怎么突然成了降临的神使,揭穿了绸缪香的原料,因疫病与之有关,所以暂时无法制作和流通,之后又研制出了有治愈奇效的新药,让原先的神药变得一文不值。
于是如今安迈家族陷入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绸缪香的定金付了,但货源断了。疫病还没有蔓延到勾昌就平息了,囤下的神药不仅派不上用场,价格更是一落千丈,导致他们在这两笔生意上的布局全部作废。拜厄斯失踪后,瑟娅迟迟没有表态,看样子是想跟他们耗着,稷夏使者完全不像会受到干扰威胁的样子,闲庭信步地继续着他的路线勘查。
原本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筹码变成了烫手山芋,这种情况让安迈家主赫胥黎非常头疼。
勾昌并不想与曛漠为敌,赫胥黎正琢磨着该怎么放了那个小王子才不会牵连到家族利益,却现拜厄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自己从喃兀城的安迈家密室逃了出去。
他的第一反应是派人去追,可冷静下来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个破局的契机。
分析了利弊之后,赫胥黎便收回指令,不再掺和这件事了。就算出了纰漏,他尽可以把责任全推到尼赫迈亚身上,反正那个圣教长老的名声已经毁了,多背一些罪名也没关系。
因此兼五一前来营救拜厄斯的时候,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