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勉强安静下来,听他说项。
维拉克希继续说:“丝路改道一事,也与我曛漠休戚相关,纷争是在我们的宫宴上闹出来,我们也该负上责任,便由我的幺子拜厄斯陪同简大人勘察路线,也算是给大家做个见证。一应花销俱由我们曛漠承担,一应事务皆听简大人安排。诸位看可好?”
曛漠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大家纷纷应好。
维拉克希又道:“另外,卧狮晴眼这件宝物还是要照常进献给稷夏皇帝,这件事就交给我的长子沙依格德,由他亲自出使稷夏,以表诚意。”
底下有人小声议论,说王储殿下不是疯了吗?还敢让他护送宝物?
不少大臣们在心中比较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希望能从中判断出自家陛下对于储位的真实倾向。乍看上去,自然是丝路的事情更为重要,但勘察路线只是与使者交好,出使稷夏可是能直面皇帝的,那又何尝不是一项殊荣,或许能给曛漠带来更大的利益?
无论众人心中作何想法,沙依格德与拜厄斯一同领旨,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
夜宴散去,风里都似乎带着醇香气息。
沙依格德夙愿得偿,十分高兴,忍不住多饮了几杯果酒,此时脸颊微红,一改平日里的高傲自持,话也变得多了。
他搭着简生观的肩膀问:“喂,你怎么把胡子剃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简生观皱眉:“你体内毒素未清,不宜饮酒。”
沙依格德摆了摆手:“无所谓,少活几天没事的,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疯话。”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把胡子剃了?没想到你这老头长得还挺俊俏。”
“去换衣服的时候撞到了端酒的宫人,酒洒在旧衣服和胡须上了。”简生观道,“旧衣服反正要换了,也没什么关系,但是胡须上的很难清理,就干脆剃掉了。”
“哦。”沙依格德双目愣,觉得他的白晃眼睛,“老头,过几日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也不知你跟我那个弟弟能不能处得来。”
“拜厄斯应该比你好相处吧。”简生观直言,“毕竟我没有骑过他,他也没有让我做奴隶,看在我是稷夏使者的份上,这孩子还挺敬重我的。”
“是吗?”沙依格德撇撇嘴,“那不行,我不允许。”
“……”你允不允许有什么用吗?
说话间,两人行至王宫门口,参加宴会的宾客们都在这里告别,各自回家。
突然,所有人看见沙依格德朝着简生观单膝跪下,抱着他的腿说话。
旁人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只觉得五雷轰顶:做什么呢!又犯疯病了?这不是曛漠求亲的礼节吗!难道王储殿下真如传闻中那样,对这个稷夏老头……
沙依格德说的是:“我要拜你为师!够敬重你了吧!”
简生观看看周围,镇定自若:“行啊,希望你酒醒了不要赖账,到时候再按照我们稷夏的礼节,给我敬一杯茶吧。”
第45章礼节
阳光穿过富丽的窗棂,被切割成细碎的光斑,透过床榻上未曾合拢的柔纱,照耀在沙依格德俊美无俦的脸上,将细密卷翘的深棕色睫毛镀成浅金色,也将他的神智从美梦中唤醒。
沙依格德缓缓睁眼,躺在床上怔忡了一会儿,回味着昨夜宴会上的称心如意。
真不错,诸事都在按计划进行。
父王知晓他的不甘,也采纳了他的建议;瑟娅虽心生警惕,但也不得不踏入自己精心布下的局中;拜厄斯陪同简生观勘察丝路,算是对他本身能力的试炼;简生观看上去是个邋遢无礼的老头,没想到料事如神,关键时刻扭转乾坤,不愧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