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驿站取了官凭。
又在附近的村落买了干粮地图,陈官宝便朝着祁山城赶去。
这个时代的交通是真的有限。
从地图上看,祁山城与驿站相隔大概也就百多公里。
换做前世,驱车两个小时便能抵达,但现在至少也得三四天才能赶到。
若是骑马,倒是能快不少,但陈官宝初来乍到,便想着徒步前往。
一是为了快融入这个世界。
二是好趁机想想县令该怎么当。
起初,陈官宝以为县令不过就是个弹丸之地的小官,官衔品级都不高,没什么权力管不了多少人。
但消化完原主的记忆后,他才知道县令权力极大,甚至可以说是土皇帝。
封建王朝时期,信息非常落后。
朝廷虽然掌握整个江山,但对地方的控制极其有限,只能通过任命县令来实现对地方的管理。
而县令通常都是进士出身,被称为天子门生代君牧民,属于皇帝的基层代言人。
因此,一县之尊就拥有了行政、司法、财政、军务等权力,可以地方自治。
甚至自县令以下,所有官吏的升职任免都由县令来敲定,掌握着一县的生杀大权。
老百姓眼中,朝廷是无法触摸的,皇帝更是遥不可及,县令才是他们的法,他们的天。
陈官宝越想越觉得荒诞,没想到自己一介武夫也有当县长的一天。
行至黄昏,来到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边,河道约有五六丈宽,水势极为凶猛。
看了看地图,离此地最近的松风镇还隔着二十来里地,陈官宝便不打算继续赶路了。
一是因为水上无渡船,二是天色已晚,四野又是密林,鬼知道这林子里晚上会冒出什么东西来。
他想顺着下游走走,看能不能在天黑之前找到村落投宿。
岂料才走了几步远,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喊声:
“年轻人,那下边不是好去处,快停下别走了…”
陈官宝警惕回头,就见上游不远处的芦苇丛里,一个老头正冲他挥手。
快步走近一看,只见这是河道中的一条分叉口,水流平缓而出,四面满是芦苇荡。
一艘乌篷船就停在芦苇丛里,刚才叫他的老头正站在船头拉着渔网。
老头身着粗布麻衣,瘦骨嶙峋,想必应该是附近村落的渔民。
“老人家,有礼了!”
陈官宝冲老头微微拱手:“请问老丈,这下游如何去不得?”
老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眼陈官宝,见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袭青袍虽然略显破旧,但长身玉立眸若星辰,端地是一表人才。
当即把渔网放下,问道:“公子哥是外乡人吧?”
陈官宝点头:“在下姓陈,沧州人士,欲往祁山城投奔亲戚,因急于赶路错过宿头,这才想着往下游走走,看能不能找到村落投宿。”
“下游可不是个好去处啊。”
老头垫脚指着河道下面一片密集的山林道:
“那片林子里有个殉葬坑,打仗时活埋了不少俘虏,死后阴魂不散就在林子里飘荡,你若下去非被那些厉鬼害了不可。”
陈官宝神色一惊,心说这洛朝天下还真是处处凶险。
老头把渔网拖上乌篷船继续道:
“公子哥若要渡河,老儿可撑你过去,河对岸二十多里外的松风镇就有投宿的客栈,不过还得走上几个时辰。”
“若不嫌弃,也可以去我们李家村歇息一晚,恰好今晚村里有喜事,公子哥也可沾沾喜气。”
陈官宝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这老头若是好人,他明天自有银票奉上。
若有歹心,也别怪他心狠手辣。
上了乌篷船,老头收了渔网站在船头道:“坐稳了公子哥…”
话落,手中竹竿用力一撑,乌篷船便顺着芦苇荡飘了进去。
老头自我介绍说姓李,叫他李老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