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舟澜解释道:“那是借你的,不是送你的。”
闻言,易慕夕嘴角一撇,立马做出委屈巴巴的模样,接着控诉道:“你那哪是借,明明就送到我手里的。”
“还有,我都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堂堂少司缘,竟是连这点东西都不愿送我!”
华舟澜:“……”小兔崽子,你是不是忘了之所以有这些事,还不是你搞出来的。
华舟澜头疼,张口便想拒绝,可对上易慕夕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可是将牵缘丝给易慕夕,他着实是不放心,万一这小兔崽子又给他惹出什么祸来呢,他真的不想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给吧,以这小子的性子,估计是不会让他这命缘司消停。算了,送这小子其他东西吧。
指尖微动,华舟澜自芥子袋中取出一条金莲花纹的墨绿渐染白的带,带尾端还坠着墨绿渐白染的流苏。
将带递给易慕夕,华舟澜无奈道:“行了行了,别闹了,这个给你。”
扫了眼带,易慕夕努嘴,直摇头,“你堂堂少司缘,怎可食言,就拿根带糊弄我。”
带虽然看着精美,可哪里比得上牵缘丝。
华舟澜:“……”你小子得寸进尺了是吧。
“就这个,你爱要不要。”将带一把扔在易慕夕怀里,华舟澜不想再听他废话,直接转身就走。
可没走几步,华舟澜就不得不停下。他微弓着腰,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手捂着嘴,声声饱含痛苦的咳嗽声下,他指间溢出殷红的液体。
此地再次弥漫起了淡淡的血腥味。
察觉不对,易慕夕也顾不得其他,收下带,忙地来到华舟澜身前,伸手扶着华舟澜。
“你怎么样?”
“咳咳咳——”,华舟澜咳得说不出话来,苍白的脸颊都被咳得红润了几分,眼睫上挂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易慕夕眉头紧锁,软下语气嘟囔道:“你不想给就不给嘛,何必为难自己。现在又咳血了,我不要牵缘丝了还不行吗!”
华舟澜:“……”真的好想揍死这兔崽子怎么办。
华舟澜感觉,照他被易慕夕再这样气下去,寿命迟早要短几十年。
“咳咳咳咳——,易慕夕,你给我闭嘴!”
脏腑的剧痛,让华舟澜此时没办法思考其他,阵阵耳鸣传来,他身体摇摇晃晃,要不是易慕夕扶着,他早就摔倒了。
意识模糊间,华舟澜感觉眼前之人用手揽住了他的腰,而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已被易慕夕打横抱起。
身体忽然腾空,失重感袭来,华舟澜双手下意识地抱紧易慕夕。待稳定下来后,他才反应过来易慕夕这不合礼法的举动,心中忽地升腾起一股怒气来。
“易慕夕,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压下喉中腥甜,华舟澜气愤开口,可他嗓音沙哑到了极致,没有半点威严,而且每吐出一个字,他喉咙就像是被锯子锯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而易慕夕听了训斥的话,只是挑了挑眉,然后将华舟澜抱得更紧了些,像是生怕华舟澜反抗摔下来。
易慕夕这一用力,二人身体接触的距离更近了些,鼻尖萦绕着的都是易慕夕的气息,华舟澜气得咬牙切齿。
“易慕夕,你给我松手!”
感觉自己再不搭理华舟澜,对方可能真干出什么来,易慕夕终于应声,满不在意般道:“反应这么大做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抱你了。”
这话贱贱的,着实成功又点燃了华舟澜的怒火。
“易慕夕!咳咳咳咳——!”
殷红的液体洇湿了易慕夕胸膛的衣物。
易慕夕无奈,终于收下了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认真说道:“少司缘,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你的身体情况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又不是不清楚,没必要隐藏。”
易慕夕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华舟澜身边,所以他很清楚,华舟澜每次完成牵缘斋和知命堂的事务后,身体会有多虚弱。
说着,易慕夕轻咳一声,认真道歉道:“牵缘斋之事确实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打想骂,想如何处罚也行。”
最后,他轻轻叹息,劝道:“现在什么也别想,把伤养好比什么都重要。我说了我认罚,你不必担心我会逃走。”
“哼~”,华舟澜冷哼一声,却没应声,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不过他到底没再反抗易慕夕的怀抱,任由易慕夕抱着他往他的寝房而去。
这段路其实也就一刻钟的行程,可依照华舟澜的状况,人还没走回去,估计就累昏倒在途中了。
要说易慕夕怎么知道,因为每次都是他将人捡到,最后或背或抱,将人带回去的。
易慕夕有理由怀疑,在他还没来命缘司的过去,华舟澜肯定是就着地板睡觉的。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怀中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易慕夕颇有些无奈,也不知华舟澜是累得扛不住昏睡过去,还是陷入了昏迷。
脚下度不禁加快,易慕夕想着快点将人送回去就好,省得对方醒来又脾气,他又得受气,被骂了还不能反驳。
一边想着,他心绪也颇为复杂。其实不仅华舟澜抗拒与他有肢体亲密接触,他自己也讨厌,说不清什么原因,反正就是讨厌。
可他又看不惯华舟澜这强忍着虚弱的身体让自己遭罪,也不愿麻烦别人的模样,所以他再讨厌也只能暂时忍着。
终于将人送到了寝房,易慕夕熟稔将昏睡中的华舟澜放下。
看着华舟澜身上被血染红的衣裳,易慕夕指尖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他想替华舟澜换下脏污的外衣。
可想到对方的性子,易慕夕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替华舟澜盖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