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两个嘴碎的小丫头也是无意间听到,并不知是因为什么,此事也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虽心有疑惑,到底只是二叔的家事,姜明曦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差琥珀将茶点带去校场给爹爹和燕堇。
“主子近日是越发畏冷了。”琉璃泡来热茶,瞧她抱着茶盏缩在软榻上,无奈摇头。
去年可比今年冷多了,主子还会不时地去牡丹园侍弄花苗,今年若不是将军回来,怕是连门都不愿出。
姜明曦啜了口热茶哈出白气,下意识规避她的视线,摩挲着杯壁讷讷:“雪天怕冷不是很正常么。”
其实不然,她无病无痛的,平日穿得又不少,自然不可能怕冷,最大的原因还是受那场噩梦影响。
梦中处境凄惨的她最后可是差点被冻死,那种异样的真实感,简直身临其境。
前段时间看完各地铺子送过来的账册,备好给各家的年礼后,得到片刻喘息,便让琥珀去集市上淘些话本子回来给她读。
她清楚地记得,有一本上面专门讲的是“前世今生”,就不禁在想那场所谓的噩梦会不会其实是她的前世。
如果真是这样,首当其冲就该是保稳燕堇的太子之位,不让湘云王有任何可乘之机,但有一点她到现在都不能理解。
云城雪灾这么大的事,燕堇为何要举荐湘云王去赈灾?按照他的话说,只要湘云王此次做出点实绩,皇上就该考虑为他安排官职。
而且如今已纳侧妃,正妃也将会尽快提上日程,湘云王就不再是世人口中空有美貌的闲王。
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有利于湘云王,岂不是长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
姜明曦将疑惑问出口,反得来燕堇神秘兮兮的笑,好似早有对策。
也是这份自信,直接压低姜明曦将噩梦归于前世的想法。
燕堇的城府和算计完全碾压湘云王,怎么可能会着了他的道被废?一定只是个梦。
校场上,一青一黑两道身影不分伯仲,精彩的对打更是看得琥珀就着糕点一起吞下腹,中场休息时差点忍不住拍掌叫好。
直到将军和太子殿下接过帕子擦汗,琥珀这才回神发现自己居然吃了送给主子的糕点,赶紧再去厨房端一份。
姜源率先发现那只贪吃的小丫头,扯了扯嘴角没有点破,边擦汗边对燕堇道:“殿下寄的信臣收到了,回来之前绕道去云城看了看,灾情基本得到控制,湘云王陆续铲除了三条借灾情牟利的大鱼,威望渐涨,这些想必殿下和皇上都早已知道。”
“是,前日收到的折子里事无巨细地写明了此事。”燕堇擦完汗点点头,见老丈人探究地打量自己,扬唇浅笑:“到底是贺家人,即便晚辈不出手,贺家人也会想方设法地让三弟出头。”
“殿下将这件事交给湘云王的理由就只有这个?”姜源觉得他的目的不仅于此。
虽然此前很少有与太子打交道的机会,但也稍微听说过有关他的事迹,这位殿下谋略手段了得,两军交战更是叫人防不胜防。
如果他是敌军,也会避免与之一战。
燕堇笑着反问:“难不成将军以为晚辈还有其他想法?”
姜源摇摇头,正好琥珀重新端了糕点过来,顺势终止交谈,话题再度落到闺女身上。
得知女儿入冬后越来越畏冷,姜源瞬间皱眉:“宝珠不是最喜欢冬天么?”
江南冬天很少下雪,就算下也是稀稀疏疏的小雪,所以每到冬天,只要看到厚厚的积雪都会开心地穿着斗篷在雪地里蹦跳,怎么出嫁后反而怕冷了?
姜源幽幽瞥向太子,看得燕堇突然像是被一头凶狠的猎鹰盯上。
原以为太子妃冬天很少出门是之前就不喜欢,现在才知是在嫁给自己之后。
爱女心切的镇远侯只觉得是太子没有照顾好自己女儿,二话不说命人去请大夫。
姜明曦正掰了瓣儿橘子往嘴里塞,看到大夫,再一听琥珀的话差点被橘子汁呛到,又是开心又是无奈,对爹爹道:“我什么病都没有。”
姜源哄小孩儿似的:“宝珠乖,先让大夫看看。”
姜明曦犟不过爹爹,只得放下橘子,将手伸过去给大夫瞧。
望闻问切下来,身体别提有多好,至于为何到了冬日开始畏冷,大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半点头脑,最后还是姜明曦替他解释“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大夫这才逃脱“庸医”称号和镇远侯渗人的视线。
姜明曦:“爹爹真是大惊小怪。”
这么点事就去请大夫,她身体舒不舒服自己还不知道么。
得知女儿没事,姜源狠松了口气,接过女儿剥好的橘子笑笑:“爹爹这不是担心你嘛,要是某人没照顾好你,爹爹非得找他算账不可。”
“某人”伸出去的手冷不丁停在半空,没等接过夫人的橘子,就在老丈人骇人的凝视下慢慢收回去。
小坐片刻,姜明曦就该跟燕堇走了,临走时,姜源还不忘隔着车帘嘱咐女儿,明早别忘了随他一起去凤鸣山给她母亲扫墓。
姜明曦点头应下,放下车帘转过头,一只橘子映入眼帘,燕堇方才碍于老丈人的视线没能吃到夫人亲手剥的橘子,一直记着。
“你们在校场比试,还好吧。”姜明曦接过橘子,边剥边问。
听去送糕点的琥珀说,比试还挺精彩的,她没去看真是一大损失,但从那丫头嘴里说出来的话,姜明曦有些不敢想象。
燕堇就着她的手吃了一瓣儿橘子,甜得他直皱眉,最后还是咽了下去:“宝珠在担心什么?是怕岳父输给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