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谁都知道是在骂人。
蛮夷使者伏低做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但在强大如燕国面前,再没能说不上半句话。
就这也只是孝敏皇后诸多事迹中其中之一,其他包括律文修订、监斩恶官等等,可以说,绝色美貌也仅是她不值一提的部分而已。
也正因此,燕堇将他母后的镯子送给自己时,除了害怕以外也自觉配不上。
谁都配不上孝敏皇后,更遑论与她相较。
燕云诀敛了眉眼,看不清眼底神色:“嫂嫂谦虚了。”
纵使比不上孝敏皇后,较之其他女子也已经算很好的了,至少能让他歇了这份杀心。
姜明曦一时语塞,她真没有谦虚,而是孝敏皇后的胆识和魄力就非常人能及。
人又怎能跟神去相较?
“我,我帮你换一下伤口上的布吧。”没什么可回的,姜明曦赶紧点点他肩头洇出血的布条,再重新包扎一下,如果迟迟没人发现他们,就得他们自己想办法了。
燕云诀神色怪异地看她两眼,听话地转过身解开破烂上衣。
闷了一夜的旧布条,撕下时连带着一层伤口周围刚结痂的皮,燕云诀皱了下眉,侧过头:“嫂嫂,疼~”
姜明曦看到他后背狰狞的伤口,心猛地一揪,又听他喊疼赶紧哄:“那我轻点。”
上好的蜀锦缎子又被撕成长条,细细小小的手从背后绕到胸前,燕云诀低头看过去,忽然起了想将这双手剁下来日日观赏的冲动。
但若只是一双手,天天看也会腻,要是整个人的话,应该会更好吧。
燕云诀这样想着抬起手准备握住,却在这时听见山洞外传来脚步声,声音很轻,像是专门训练过,不出意外应该是燕堇手下的侍卫。
察觉到还在后背给他包扎伤口的手,燕云诀扯了扯嘴角没有提醒。
“太子妃?”长安在洞外看到了那堆燃烧殆尽的杂草,后退两步转身发现藏身洞穴内的太子妃,立马高兴地朝远处喊:“殿下,找到娘娘了!”
笑着收回视线,仔细再看洞穴内的两人,脸色登时一变。
姜明曦给湘云王包扎好伤口,回头看到长安,冷静了整个晚上的害怕和委屈突然全部涌上来。
当燕堇得到消息快步赶来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不自觉朝来人伸出手:“燕堇~”
燕堇两步跨进山洞,疾风过境般跑上前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姜明曦哭的眼睛有点红,拽着他的衣领委屈控诉:“你怎么才来啊,我还以为你不来找我了呢。”
燕堇屏了口长气缓缓吐出,拍着她的背轻哄:“是孤来晚了,有没有哪儿伤着?”
他这么一问,姜明曦瘪着嘴又要哭:“脚疼。”
燕堇在她面前蹲下,低头率先看到被撕的不成样子的裙角,这才注意到旁边衣衫半解的燕云诀。
“原来三弟也在啊。”
姜明曦双手绕过燕堇的脖子,松下心神后吸了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解释:“湘云王为了救我,一起掉下来了。”
燕堇收回凝聚杀气的双眼,一手搂住她的肩,另一只手穿过膝后将人稳稳抱起,转身离开时才道:“那真是要多谢三弟了,长安,还不快去给湘云王请个太医。”
说罢头也不回地抱着人径直离去。
燕云诀行动不便,被两名侍卫搀起身离开洞窟,抬目望向挂在燕堇脖颈上的手,白的分外刺眼。
她哭了!
燕堇一来,所有的冷静从容全都化为乌有,哭着向他撒娇卖惨,可她从昨晚到现在,从未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分毫。
呵!这就是他和燕堇在她心里的差距么。
燕堇等人在这几座山头上翻找一夜,琉璃、琥珀也同样跟着找了一夜。
尤其琉璃,明明当时就在主子身边,还让主子坠下山崖险些没命,难过愧疚了整晚,再看到被太子找回来的主子,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早已没了往日的稳重。
姜明曦才刚哭完,瞧她自责成这样,伸手摸摸她的头:“好啦,我没事儿。”
说着冲琥珀眨眨眼。
琥珀这时倒是反应得快,赶紧拉住就要上手去扒主子的琉璃,看了眼神色晦暗不明的太子,小声道:“你就别哭了,赶紧去给主子叫太医来看看吧。”
末了又添了句:“哭得真丑。”
燕三:嫂嫂双标~(委屈)
琉璃哀怨地看她一眼,难得没有怼回去,擦干眼泪去请太医。
燕堇抱着人下山,一路都还算冷静,直到坐上马车,车帘落下瞬间,气息铺天盖地压下,大手抵在姜明曦后脖上,迫使她闭上眼。
姜明曦险些被吻到窒息,放在腰间的手也是越握越紧,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又不见了。
过了许久,才腾出一只手敲敲车壁。
马车随即缓缓转动着驶入城内,燕堇喘着粗气,额间相抵道:“……齐轩武功还算不错,孤以后让他跟着你。”
姜明曦睁开眼时发现他眼角微红,咽回了拒绝的话,一手仍紧抓着他的衣领,尽管在湘云王面前表现地极其冷静,想到草丛中射向她的箭还是免不了一阵后怕。
燕堇:“昨天那伙人拿箭瞄准了你?”
姜明曦十分肯定地点头,如果当时不是湘云王挺身替她挡下那一箭,也许……她就死了。
听她说着昨日发生的事,再想到方才在山洞中看到的两人,燕堇拧紧眉头,出声打断她的话:“昨天那伙人在被押往大理寺途中全部咬舌自尽,后来查到,这些人与刘家有灭门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