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和琥珀对视一眼,点点头。
姜明曦:“我梦见温姐姐被婆家百般磋磨,不过二十几看着却像三四十,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梦,证明不了什么,但是上次她来,手上却带着伤。”
琥珀咬一口浸满糖渍的山楂含在嘴里不上不下,惊道:“被打了!”
姜明曦没有摇头,算是默认。
梦的事她最多对她们两个说,说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她是唯恐天下不乱。
如果不说,在没有任何缘由的前提下贸然出手,对温婼对她都不好。
就像现在她和燕堇的状态,但凡他对自己表现出一点不好,也能借着机会闹一闹。
没有由头,只会是瞎胡闹。
她不想让温婼以最狼狈的方式逃出那座囚笼。
琉璃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劝:“这件事说到底只是安国公府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主子倘若贸然出面,不管结果好坏都会被人诟病,或许……可以借话转告康安伯府。”
康安伯府乃世子妃娘家,由娘家人出面再好不过,温大公子又是个疼妹妹的,必不会让世子妃平白受委屈。
姜明曦仔细想想,眼下也只能这么办,分别派她和琥珀去了趟安国公府和康安伯府。
不管怎样,温姐姐有孕她还是高兴的。
温婼未成亲前,就曾说过以后要跟夫君生两个,如今如愿以偿,也算是件好事。
然而没等她高兴多久,琥珀率先冷着张脸从安国公府回来,噘着嘴抱怨:“主子您是不知道安国公府有多气人,奴婢连世子妃的面儿都没见上,收下礼物就将奴婢给拒之门外了。”
姜明曦疑惑地蹙眉:“你没说是我送过去的?”
琥珀:“奴婢说了,结果门房就说了句‘多谢太子妃’。”
这可把她气得不轻,要是搁从前非得叉腰骂一顿不可,但现在主子是太子妃,她不能做出给主子丢脸的事来,只得悻悻离开。
听完她这顿牢骚,姜明曦更糊涂了:“不应该啊,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
不久后,琉璃也从康安伯府回来,只是很不凑巧温大公子去临安了,得明日午后才回,府内倒是有几位姨娘庶出,可是这种事又怎能叫那些人知道。
琉璃无奈,便也只能无功而返。
是夜,满京城内下了场不小的雨,直至天亮方停,落在枝桠上的雨滴凝成一颗颗小水珠,顺着绿叶纹理滑落。
天空放晴不久,姜明曦正嘱咐张管事太子府内院该添置些什么时,琥珀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甚至来不及福身赶紧道:“主子,翠桃刚才哭着跑来说,世子妃被强行灌了红花!大公子现下不在京中,她实在没办法了来求咱们去救救世子妃。”
姜明曦猛地一拍茶几起身,将殿内几人吓了一跳,离远些的不知太子妃为何动怒,直接就给跪下了。
“备车,出宫!”姜明曦脸色十分难看,沉默数秒吩咐琥珀。
琥珀走后,姜明曦将张远打发走,不给琉璃开口的机会:“我知道此事我若插手,必会为外人所诟病,可倘若自己想护的人都没能护好,如何能安心坐在高位上?你去找一下长安,出宫这件事必然还是要让太子知道的,让他告诉太子,出了事我一人承担。”
姜明曦语速极快,衣裳都未来得及换就走了。
出宫之际正好与湘云王的马车擦肩而过,燕云诀半掀帷裳往后看,一眼认出那是太子的马车。
宫规上明明白白写着,任何人不得在宫内快马驾车,这一点燕堇不可能不知道,那车内坐着的……
燕云诀垂下眼眸问车外的小太监出了何事,小太监赶紧收回目光,躬身回禀:“听说是安国公世子妃的贴身婢女,一大早跑来宫内求助太子妃。”
出大事了!长安接到消息赶紧用手掐自己的人中,连滚带爬地跑去练武场。
正逢邵景烁回京述职,下了朝被燕堇拉来练武场好一番比拼,搭上弓箭试了试,刚要射出去,长安来了。
好歹是太子近侍,大事小事经历过不少,脸上虽急却也将事情有条有理地说清楚了。
邵景烁耳力过人,听到事关温婼,突然松开手中的箭射了出去,一环都没中,倒差点射到靶旁的侍卫。
他放下箭转身就要出宫,却被燕堇伸手拦下:“你不能去,去了就说不清了。”
“可是……”
不等他说完,燕堇转手将弓箭交给侍卫,随长安大步离开。
邵景烁不能去,但他能,去抓他那胆大包天的小太子妃。
宫内引起了一阵骚动,安国公府更是陷入混乱。
安国公夫人匆忙赶往宁乡阁,刚踏进门看到儿媳身下的血险些晕死过去,怎么也没想到盼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的孙子,竟被自己不争气的儿子给流掉了!
气得安国公夫人指着他大骂孽障。
都知道世子不待见世子妃,但没想到他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下得去手。
徐济青闻言笑了:“母亲,您骂我孽障,那你又可知她做了什么?这孩子,又是从哪儿来的!”
安国公夫人骂到一半愣住,哪里不明白这番话背后的含义,双脚已经开始站不住了。
徐济青冷冷瞥向面色苍白的温婼,半点面子不给她留,也不给自己留:“这孽种,是她和别的男人的!”
此话一出,屋内瞬间寂静无声。
看着他目眦尽裂,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温婼一度怀疑婚前那个在她面前表现出温文尔雅的徐济青是假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但她知道在徐济青说出这句话后,不管真假,已经没人愿意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