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弼当时的惊鸿一瞥,仅能见到诡影的黑烟缠绕,还不等他将视线移上去,便去了一方散的伪彼岸。
一个单氏仆人颤声回道:“回窦右曹的话,小人当时确实见着了,那邪祟从雾中出来,好似没有半点身子,只有一张鬼脸,而且他的脸……”
他一时欲言又止。
窦弼温声问道:“他的脸如何?”
单氏仆人吞着口水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小人的错觉,小人总觉得他的脸与单删生得好生相似,便是那个犯下滔天罪行,被判入尾丘狱的单删。”
窦弼怎会知道这个单删是谁。
听得一声不敢置信的低呼从簇拥着单吉的人群中出道:“那个孽畜怎会有这等本事?你这狗奴可是当时瞧错了?”
“噤声,休要在右曹面前大呼小叫。”单吉面沉如水的呵斥道。
这是他最小的儿子。
单仑。
单氏仆人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小人不敢乱说。”
殷水流皱眉说道:“你们口中的单删,是否在左眼侧边生有一颗豆大的黑痣?”
方遭训斥的单仑不禁奇怪问道:“殷郎君怎会认识他?”
殷水流沉面望向大门方向,终于知道为何方才会觉得邪祟说话的声音似曾相识了。
尾丘狱中残忍血腥的一幕幕不禁浮来脑际。
“我在尾丘狱中与他同监。”
同时。
单删也是他前世的高中同学。
这番话让单氏众人听罢大为尴尬。
一时讪讪无言。
窦弼挥手让单氏仆人们退去,知道关于单删的情况,由单吉说来会更为详尽。
“他是你们单氏族人?”
“是。”
单删是单氏的庶宗闾左子弟,平日里以为大宗耕作田地为生。
这等居住在瓮牖绳枢中穷困潦倒的族人,若无高大魁梧的雄伟身材,漫说修炼单氏的祖传图腾术,便连修炼幽精藏军法《狼行》,为家人博得几许族田都是一种奢望。
本来单吉连知道这等腌臜族人名字的机会都不会有。
直至乌宽将他的犯下的命案呈来。
“他所犯何事?”
“杀母杀妻杀妹杀儿杀邻十九人,今日逃出尾丘乡狱的死囚中便有他。”
凡是涉及到族人的命案。
单吉都会过目,又因只是数月前的事情,故而印象深刻,记得这般清楚。
不料他的这番话刚刚说完,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嘶叫从宿雾深处传来。
仅是霎时之间。
一张充满着痛苦与怨恨的硕大人脸,便随着大雾的汹涌弥漫,若隐若现的浮现在单氏庄园的大门上方。
他眼眶中的血瞳先是落到单仑身上,又迅转移到殷水流面上。
“揍!”
似是打开嘴巴出一个声音。
又变作歇斯底里的嘶吼,本就模糊不清的面容逐步扭曲。
“真是单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