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破空声转瞬即至身旁。
那是连霓裳。
她同样在这张既显得熟悉,又觉陌生的脸庞面前,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天外所感,惑乱得整个心神都紊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你是谁?”
难以接受如此情绪波动的连霓裳,当即出被射中要害般的凄厉叫声。
转而。
她又愣愣然的摸着从眼角滑落的泪珠。
“我为何要流泪?”
记忆深处在此时闪过一副模糊不清的画面,好似她躺在一个奇形怪状的白色病房中,穿着白蓝相间的服饰,听着有人在她面前悲痛说道一个人的死讯。
“他在一个月以前便遭遇事故过世了。”
沉默良久以后,记忆画面中的她,忽然在那间白色病房中歇斯底里的叫道:“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与她一道崩溃的还有从脑中响起的女声,“她”与她一样难以接受他的死亡事实。
“我早便告诉你,不要和我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现在他死了,你如愿了?”
便在连霓裳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之际,记忆画面至此悉数消失,只余下从冥冥中传来的一份可使她喜极而泣的强烈感觉。
“原来我的眼泪,是为了这种失而复得的天外所感而流。”
连霓裳难以压制心乱如麻的种种心绪,竟是怕了殷水流的面容也似,即刻背过身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截绳索忽而出现在她指尖。
为她死死捏着。
除却对姊夫的情根深种以外,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再与他人,生出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葛。
这无疑是对她多年相思的一种背叛。
“在梦中的那方人间,林平之有一位情同手足的总角之交,姓苟名毕,不知为何竟是与窦君生得十分相似,或许窦君也做过相同的梦境,只是在这方人世醒来以后却全部忘了。”
殷水流的这番说辞实在荒谬。
窦弼却在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以后,忽而深深呼出一口酒气。
“或许真如水流兄所说,在我早已经忘却的迷梦中,曾经与林平之做过许多年的兄弟,不然如何解释这种莫名其妙的熟络感觉。”
他面上的笑容不再带着那种难看的僵硬。
舒畅了许多。
又问。
“可是因为我与那个梦中的苟毕生得极其相似,水流兄才会在甲丑船上忍着凌迟一般的剧烈痛苦,从体中取出杀生令牌交予我?”
“那连君呢?”
连霓裳捏着绳索的指尖微颤,仍然忍着没有回头。
先前种种难以理解的疑惑,在窦弼猜测的这个理由面前,一切便可以解释得过去了。
“连君在梦中是林平之的世交哥哥,却总让林平之叫她学姐,最后她如愿以偿的嫁给了她的姊夫。”
窦弼听后不禁瞠目结舌,眼角随即见到连霓裳的青色绳索在大为光火的打来,忙以三寸道枪拦住去势。
“连君切莫当真,那只是水流兄的梦境罢了。”
“窦君要与我为难么?”
连霓裳实在难以容忍她的逆鳞,被殷水流如此再次提及,到了此时如何还不能确定,殷水流在船上定然听清了她的秘密。
正巧。
她在抹干净眼泪以后,尚还在为方才的失而复得大为蒙羞,如此两两相加之下,岂能放过借着梦境故事羞辱她的殷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