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杰民面色一烫:“有二十多天了”
老人道:“嗯!一利一弊”
二人都有些诧异,多日不练还能有一利?
老人又道:“招式间的连贯反应略有些生疏,但也多了几分灵动,有时不及思索间的本能反应,表明你也没有懈怠,桩功没停。今后若能将所有招式全忘了,化为本能,功夫就小成了”
夏杰民对老人躬身一礼,看向冬儿。
老人又看向冬儿:“冬儿一直勤练不缀,正所谓熟极而流,但是流畅有余,灵动不足,不过对付普通人足够了”
“我教你们的绝招,是杀人技,不动则已,动必伤人,不是绝境,不得动用,要切记!”
二人齐齐应一声:“是,爷爷!”
此时天色更暗,厨房中的油灯出的光亮似乎都被挤压了一样,天快亮了,黎明前的黑暗最黑。
冬儿去将堂屋带有玻璃灯罩的的油灯点亮,登时满室亮堂起来,三人在堂屋就着咸菜喝了浓粥,天色开始向明亮转变,黑暗在退去。
夏杰民换了平时在学校穿的衣服,就在六条狗子的前呼后拥下,下了葫芦谷。
此时的山道笼罩在白色的雾气当中,实现只能看到脚下的路,视线也只能看到两三米外。
夏杰民刚才喝了两碗浓粥,全身热,凉爽的雾气碰到裸露的面颊,又凝结成露,一抹脸一手水渍。
当到达梁大牙家时,天已大亮,他家的院子外已有几人等在外面,见到夏杰民也纷纷点头。夏杰民叫了一圈叔伯,又互问:“吃了么?”
飞天鹰梁柱也在,他带着夏杰民进来院子,梁大牙正在堂屋喝粥,招呼夏杰民也去吃点,夏杰民说已吃过,就在院中等会就行了。梁大牙也不勉强,端着大碗来到院中,边吸溜,边招呼夏杰民在院中凳子坐下。梁大牙的老婆和三儿子梁万里也端碗出来,与夏杰民打了招呼,客气了一番,又回屋竖起耳朵听院中动静。
待夏杰民重新在凳子上坐定,梁大牙将空碗放在边上,正色对夏杰民道:“芽仔,你是怎么打算的?”
夏杰民沉默了一小会,低下头轻声道:“我昨晚梦到我爹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还把我娘也带回来了。”这话说的梁大牙这个铁石心肠的海盗头领都心颤了一下,道::“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有叔在呢!”
“我决定休学一年”,这话传出,院中院外一片吸气声,然后就是一片叹息。夏杰民没有停顿,继续道:
“我在家代替我爹打一年鱼,若是我爹提前回来,我就提前上学,如果一年还没回来,这一年就当守孝。古时候孝子都要守孝三年,我只一年,已经不孝了。我就用这一年尽量挣够我今后几年的上学费用,如果不能,到时再说。”
“这一年,就当是我给自己的一点念想,也是让自己静下心来,现在我去了学校也无法像过去一样安下心读书。”
岛上的人都知道,夏杰民从小就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也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从他要养狗开始,小小年纪就自己想办法养活他的狗,不管他爹同不同意。
为了让他爹不能拿他的学习说事,成绩是保三争一。
在周围人不断地吸气声中,梁大牙也深吸一口气:“想怎么做?”
“昨天我看了我家的船,船身废了,机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上面有个弹孔”
“所以,我需要一条小木船,最好能不低于六米。”
梁大牙松了口气,脸上紧绷的神色也缓和下来,他还真担心夏杰民要一条十几米的拖网渔船,就是要一年的使用权也要命啊。他却不知道,夏杰民绝不会粘岛上的那些十几米的机动船,那些船随时会被公安没收,没一条干净的,不管时走私还是抢劫,这些机动船都是作案工具,是收缴的重点。
反而小木船就安全多了。
“现在在镇上和市里县里,粮食都要粮票,否则就要买高价粮,再加上学费,住宿费,学习用具,衣物等等。”
“以前吃的都是家里带,以后平均一个月至少要三十多块,一年就要四百多,我的时间不多。”
“所以,虾笼,鱼笼,拖网,延绳钓,粘网,我都要同时进行,可能会累些,但我不怕。”
“可能累些,人也就不会想七想八,日子也能过的快些。”
“虾笼鱼笼和拖网,我爹的那些还能用,就是延绳钓的线钩和粘网都没有可用的了,我想要1ooo个延绳线钩和5o张四指的沉底粘网。”
一口气说完,夏杰民像是耗尽了体力,肩膀都松垮下来。
梁大牙都长大了嘴巴,既吃惊于读书的烧钱,有震惊夏杰民打算手段齐上的决绝,这样的捕捞组合,成年人也吃不消啊!
院门外围满了人,此时都在窃窃私语,周围海域还没听说过哪个渔民这么干的,这是活活累死人的节奏。
梁大牙合拢了快要掉下来的下巴,用担忧的语气道:“这会累跨身体的,芽仔,不要那么拼命,日子还长着呐!”
“梁叔!我有的选吗?”
梁大牙故作沉吟了一会,又与院中不知何时到来的三爷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方微不可察的点了下头。
“好!叔支持你一条六米八的木船,外加一千个延绳线钩和5o张粘网,希望你能早日攒够学费。”
夏杰民连忙站起身对梁大牙鞠了一躬,连连称谢。
梁大牙拍了拍夏杰民的肩膀,又语重心长的道:“芽仔,来日方长,慢慢来,不要累坏了身体,否则我可不答应,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