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我收下了,怎么会生分?”
沈明恒笑意盈盈,他补充:“官员、军吏一律不允许无偿私拿百姓的东西,这也是重罪,若是有人违反,记下他们的名字长相,找我、找比他们官更大的,或是找我身后这样打扮的人,我们都会管。”
有人不由担心开口:“我小侄子在衙门里当差,我以后不能给他送吃食了吗?”
沈明恒解释:“邻里亲朋之间送些简单的小东西是没关系的,不过这么大的人了,应该能分得清情分与受贿。”
他轻描淡写:“如果这都分不清,那还是别干了。”
现在的百姓对高官权贵有着出乎意料的容忍与善良,闻言顿时怜悯地皱眉。
沈明恒笑了笑:“别为他们担心,我给他们的俸禄可不低。”
百姓们便也笑了起来,只觉得心中莫名就卸下了几分重担。
收了沈明恒的钱,他们就会按沈明恒说的办事吧?
百姓们的目光顺着沈明恒先前所说,看向他身后穿着统一、戴着面具的一队人。
老人好奇地问:“小将军,这是做什么的?您怎么也拿着面具。”
“前些日子受了点伤。”少年轻哼一声,带着些娇矜的得意,一本正经地说:“我毕竟是个将军,安全起见,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我的长相。”
老人微怔。
沈明恒说的都是实话,但说出来仿佛是因为他的身份暴露故而遭受了刺杀一样。
老人睁着浑浊的眼,仔细去看沈明恒的脸色,果真瞧出几分伤病中的孱弱。
他目光染上焦急:“那您怎么还出来?您的安危要紧呀,以后还是别出来了,您快将面具带上!”
百姓中也出一阵惊呼。
这么好的小将军,谁要刺杀他?
他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会把他们当回事的城主,要沈明恒死,岂非是不让他们好过?
一时间群情激奋,颇有同仇敌忾之势。
“约好了的,我怕你们认不出我。”沈明恒自己反倒最不着急,他笑着道:“往后他们会时常在街道上巡逻,他们人多,可以每条街都去。全是我信得过的人,所以,倘若有事,见不到我的时候,也可以找他们。”
“小将军,要是有人冒充怎么办?”
“被抓到就是死罪,他们不敢的。”沈明恒没细说其中监管的难度,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信心。
他生得好,年纪又小,本就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兼之温和有礼,谈笑间眉眼生动,像是寻常人家活泼乖巧的小孩,完全没有将军的架子。
沈明恒要是想和人打好关系,没人可以拒绝,不过两三句的功夫,百姓们看向他的目光已经亲昵得不像话了,也有了告状的勇气。
“小将军,之前有两个军爷打架,把我家的摊子砸坏了,这个您管吗?”
“管,不用叫军爷,沈家军没有军爷。”
他一个将军前面都得加个“小”字,其他人凭什么称“爷”。
沈明恒对身侧的人吩咐:“记下来,如若事情属实,遭受的损失三倍赔偿。”
旁边的人应了句“是”,“定会尽快核查。”
沈明恒微微皱眉,“今日之内。”
他向来是不喜欢用这样不明确的词汇的,诸如“尽快”“即刻”“马上”,状似催促重视,实则没有任何用处。
“传令下去,今后凡是公事、文书,须得权责到人,述以成时。”沈明恒反应过来回应他的那道声音似乎是殷齐,他偏过头看了一眼,算是确认。
殷齐初来乍到,怕是在军中没多少威信,沈明恒轻叹了一口气:“你回去之后将我说的话告诉解先生,他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