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严大人是想激励严公子……但老实说我也没什么抱负,没什么野心,对于我们这种早就丢了包袱一身轻的人来说是没什么用的。
我倒了一杯茶给他,“其实你看到的,不过是这杯底菊花,隔着雾气和水面看不清,茶水荡漾着,香气四溢,仿佛用这杯子喝的茶都不一样,好喝得去了,其实不然。你自己平添了许多幻象,赋予了很多她原本没有的属性。人哪有什么完美,不过是你喜欢罢了。”
他转头看着我,“你的意思是,我还有希望?”
我回看着他,“只要你愿意相信我,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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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相完毕。长公主又道,“诸位公子小姐各有一技之长,希望不要吝啬,大胆展示自己的才艺。我家晗儿,暄儿先带个头,为各位献丑了。”
睿顼王半躺在长椅上,帘子遮住看不清面容,却听得懒洋洋的声音道,“大家都知道,太子晗善舞剑,宣齐公主善抚琴,今日让他们表演这些平日里玩得多的,岂不叫人看腻了。听闻太子最近琴艺有所长进,暄儿又新学了舞,不如让他俩一个抚琴,一个以舞做伴,为我们来一段可好?”
底下一片叫好声,掌声雷动。婢女搬出一把琴一把椅子来,太子闲闲地走过去,大刺刺地一掀衣袍坐下。宣齐公主姿态优雅,一抬头,雪白的脖颈一扬,举手投足,恰到好处,犹如一只高贵的天鹅一般。
琴声响起,公主也随之而动。翩若惊龙,矫若惊鸿。严公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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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钻出木亭,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唤道:“椎史,出来。”
椎史应了一声,从树上翻下来,不耐烦地道:“干嘛?”
“你主子是不是说过让你暂时为我所用?”
“是啊。”
“那好,发挥你作用的时候到了。”
“我可以帮你做事,但你不要以为我就是你的……”
“下一个就到面具人登场了,在那之前,你去告诉长公主,尹大人要见她,看到是你,她不会有疑。等面具人说完故事后,把这个放到他茶水里。”我从手链的珠子上取下一颗,“我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准备了一套衣服,把他放到那一间,再把衣服换上。”
他看着手心里的药丸狐疑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每次都会问尹辗,你要做什么吗?”
他不说话了。
我转身离开,回头叮嘱他道,“如果有必要,给他下点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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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院子里有口枯井,我趴在井边向下望,若常年干涸,底部应该枯烂龟裂,缝隙中长出杂草野花。但是它没有,我摸了一把井边的泥土,柔软湿润,还有青苔附着。说明这井刚枯不久。
难道这井水还像海水一般,有潮涨潮落日月交替之规律?
虽然知道井水在夏冬会有不同的变化,夏旱而枯,冬寒而冰,但现在是,秋天啊。
我站在七夫人房屋前思绪万千百感交集。秋风呼啸而来,穿过正门口,灌入满堂屋。我就站在这傍晚的寒风里,在安静如洗的庭院里一个人抚今追昔。蔓蔓青藤爬上屋檐梁下,满壁爬山虎挂满院落泥墙,牌匾下筑巢的燕子,带着一身的疲惫喂养张着小嘴嗷嗷待哺的小雏燕。
时隔数月,已如此凄凉,荒芜如入无人之境。
这里也有一口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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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夫人院子里看到这口井的时候,就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说不出的古怪。
它突兀而另类地藏在院落一角,像是害羞露怯不肯叫人发现,最好都忘了它的存在。这种比喻很奇怪,但凡人类所发明所修葺的物品之功用,一定得发挥得淋漓尽致并努力使人们使用和依赖,才算圆满地作为方便人们生活和劳动的工具的物生价值才是。
修在这里,太不合适。布局上来说,太偏,太藏,打个水抬一桶到厨房都要走好久,不符合距离最短时间最少最省力的原则。其次,它破坏了美观性,在这样一座花团锦簇,鸟语花香的苑子,它在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最后,身为一口井,完全没有发挥自己的作用,处在高地,水流不下来,常年干枯,要来何用?修这座井的人真是脑子有泡。
或者说,另有用意,这口井除了不能打水,还能做什么。
我撸起袖子,正准备一探究竟。门外传来阵阵狗叫声。听声音还不止一只,都是凶恶的大狗。
转眼间几只高大雄壮的狼狗冲到我面前,吠叫着就要扑上来。我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井边上。所幸那几条狗都被锁链拴着,才不至于扑到身上把我变成窟窿筛子。那些链子汇聚成一股,都握在一个人手里,狗主人威风凛凛地站在马车上,一手驾马握着鞭子,一手拽着狗链子,嘴里喊到:“吁,停。”
确定他们被狗链束缚着不能再往前一步,我拍拍手爬起来,恭恭敬敬地向马车上的人行礼,“安,大小姐。今日不是长公主宴,您为何还在这里?”
她拽回那些狗,“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里。”
“我很好奇,”她缓缓往马背俯下身子,“我听说过你,尹大人专程送来的婢子,还赶走了其他下人留了整个院儿给你一个人住,你到底什么来头?”
“小人只是一个奴婢,没什么来头。”
我要说尹辗认为我能勾引陛下祸国殃民,她不得笑死。
她盯着我,我善意提醒道:“你再不走的话,怕是要错过长公主宴了。”
“想我走了就可以暂时放过你吗?”她冷笑一声,“你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那里干什么?庄里之前的失窃案,是不是跟你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