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淑文姐怀孕已经八个多月了,医生又说这孩子可能会早产,沈夏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淑文姐身上,生怕她不舒服。
相较于沈夏来的紧张,李淑文本人反倒是挺淡定的。
她甚至还和沈夏来开玩笑:“希望我肚子里这孩子能多忍耐一下,可别生到了年前。”
沈夏来还以为这是有什么讲究,她也知道,有些迷信的人,对孩子出生的生辰八字非常注意,甚至连父母的生肖和孩子的生肖都要算一算,看看会不会相冲。
现在即便是在破四旧,但是在他们这小地方,封建迷信还是很难根除的。就算明面上不信,或者说不敢信这些,但不少人心里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沈夏来正想宽慰淑文姐,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没想李淑文却说:“孩子的年龄生在腊月底可太吃亏了,明明出生没几天,新年一过,满月都不到,已经两岁了。”
沈夏来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他们这里孩子的年龄还是按农历走,出生算一岁,过年又长一岁。
说完,李淑文又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过他若是想年前出来,想早早凑个热闹过个年,也挺好的。这孩子一直是个听话懂事的,没怎么闹。只是我自己身子虚,也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利利的把他给生出来。”
沈夏来立刻握着淑文姐
的手说:“姐,咱们不是打听过了,县里最好的妇产科大夫就是曹医生。咱们也和曹医生说好了,你生产时候让她来接生。即便姐你在过年时候生产,可能别的医生上班曹医生轮休,曹医生也说了可以去她家里喊她。月娥婶子也早和邻居们说好了,淑文姐你如果羊水破了,请他们帮忙送你去医院,你放心好了。”
李淑文情绪稳定了一些:“是了,曹医生的医术很高超的,之前我刚怀孕时候,怀相一直不好,还是找了曹医生,这才一直安安稳稳的。我这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生产,也不好让为民现在就请假。真不知道我生产时,为民能不能赶回来,让孩子第一时间见到爸爸。”
沈夏来说:“淑文姐你放心,姐夫单位不是有电话么,到时候一打电话通知他,他坐公交,很快就赶回来了。”
对于淑文姐的焦虑,沈夏来还是很了解的。
虽然淑文姐嘴上说的是,希望孩子出生后能第一时间见到爸爸,但不止孩子,淑文姐自己也是很希望姐夫能陪着她的。
哪一个做妻子的,在自己怀孕生产这样重要的时候,不希望丈夫可以陪着呢。
每次淑文姐丈夫回来的那两天,都是淑文姐心情最好的时候。
只是没有办法,他们两人因为工作只能分隔两地。
现在已经预备着等淑文姐生产了,淑文姐的丈夫也无法陪伴在她身旁。沈夏来觉得这种情况反
而让淑文姐更容易情绪低落,胡思乱想,对生产没有什么好处。
但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说些安慰人的话。
腊月二十七,李淑文突然肚子疼,沈夏来见状忙去喊了月娥婶子,俩人又喊了附近的邻居,几人把李淑文抬到自行车上推着送医院。医生说羊水没破,但李淑文现在这种疼痛显然可能会生产,建议她住在医院,观察观察。
李淑文住院,沈夏来自然也陪着呆在医院里。李淑文本来肚子疼的厉害,在医院安顿住下后,反而没再疼了。
从腊月二十七住到除夕,李淑文也没有要生产的迹象。
沈夏来虽然很不放心,但到了除夕,吃了中午饭,李淑文还是给沈夏来包了个大红包,让她回家过年。
现在李淑文的丈夫还没有回来,沈夏来不放心钱月娥一个人在医院。现在毕竟是除夕,医院不少医生护士都放假了,连曹医生也不在医院。如果淑文姐突然羊水破了,还得拿着曹医给的地址,去她家里喊她来。
看着钟表上的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钱月娥小声和沈夏来嘀咕:“这个姚为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说好了,除夕能早点回来,中午就回来了,现在这都四点了,也不见什么人影。”
沈夏来安慰她说:“月娥婶子,淑文姐夫应该是工作耽误了,咱们再等等。”
钱月娥和沈夏来说:“小沈,你还是先回去吧,这大过年的
。”
“没事婶子,我帮着跑腿,总能快一些。等淑文姐夫回来了,我再回家。”
“小沈,这几个月可真是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该做的,您和淑文姐对我不也多有照顾。”
钱月娥又问:“对了小沈,等会儿还是你对象来接你?他还不知道咱们在县医院呢,是不是在木材厂宿舍等着你呢?”
沈夏来觉得陆江南今天不会来县里,今天可是除夕啊。
于是她和钱月娥说:“他今儿不来县里。”
钱月娥一听,忙说:“我看你这么不着急,还以为你对象来接你呢。既然他不来,那你赶紧回家吧,走的晚了,天都该黑了。”
沈夏来笑笑说:“没事的婶子,今儿除夕,很多人都回老家的,我这一路上能遇到不少人,热闹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