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的叫声越来越急促,而我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旁边的一些年纪大的中年男人也在相互讨论着,说什么乌鸦叫要死人,这玩也是地府黑无常的报信使者,反正他们越说我心里越烦乱,刚想拿出手机给雨薇发个消息,但是手机显示却是没有信号。
老张也看出了我的烦躁,然后大声呵斥道:
“那有什么?的报信使者,不过是这山里很久没人来了,我们的突然到来打扰到了它们而已”。
然后老张又将手里的馍掰下来一半递给我。
“小挡,赶紧补充补充体力,一会就得下矿了”。
我接过饼,然后把刚才的疑问问了出来。
“张叔,刚才为啥他要朝着那几个小土包下跪呢?“、
老张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将手里的烟头狠狠的捏灭,又从盒子里掏出一盒没开封的中华,小心的将包装打开。从里面掏出三根烟然后虔诚的将烟插在地上,就像一些南方城市过年祭拜先祖所举行的某种仪式。
虽然我很想问清楚老张这样做的目的,但是此时此刻的我像似受到了某种感染,学着老张的样子也点燃了三根烟插在地上。
老张缓缓的起身,就像和多年的老朋友告别一样。然后丢了根华子给我。
然后老张笑嘻嘻的调侃道:让你小子也跟着这些老前辈享受享受“。
我把烟拿在鼻子面前使劲的嗅了嗅,表现出一脸享受的模样回应道:
“那我也算是山猪品了回细糠”。
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突然反应过来,“老前辈,什么老前辈“,这也没别人呀。
再想想老张之前那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我内心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看到我i的笑容定格在脸上,老张则是悠闲的将手里的狠狠的放到嘴里嘬了一口,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紧张。
"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祭奠一下以前那些开辟矿山的老前辈,当然其中也包括那些和我父亲一样在挖矿当中不幸遇难的人,我们农村人讲究入土为安,这些在挖矿当中遇难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更别说入土为安了,所以每当有人遇难他们的家里人就会将他们平时所穿的衣服埋在这个矿山口,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们家里人就会带着一些祭品来祭奠他们,我们这些挖矿的也会在进山前也会去祭拜一下,祈求他们能够保佑我们平安归来“。
说完老张又苦笑了两声。
”哎,他们连自已的平安都保佑不了,更别说保佑我们了,也只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也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看着老张的苦笑,我想他应该是想起了自已的父亲,我从小就没感受过父爱,也不知道被人呵护的成长到底是什么感觉,所以也不知道该怎该安慰老张。但是想到雨薇父亲现在正躺在病床上等着我这笔钱救命,但是看着老张现在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我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我也不要我心爱的女孩和老张一样失去将她呵护成长的人。
看着老张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尽,我赶忙将自已兜里的烟点燃一根递给他。
”细糠虽好,但毕竟不受长久之计,还是多品味一下我们的粗粮吧“。
我就是想开个玩笑来调侃调侃气氛,谁知道那个叫小巴的小子不合时宜的整出一句:”啥细糠呀,让小爷我也品味一下呗“。
我用力在这小子头上呼了一巴掌,然后笑骂道:”我不是记得你小子不是不抽烟吗,来这凑啥热闹“。
这小子倒也不生气,而是打哈哈道:”平时不抽,这不是都要去挣大钱了,抽根好烟不过分吧“。
经过这小子这么一闹,刚才压抑的气氛也缓和了很多,老张也从兜里将自已的华子掏出来扔给了他一根。
他也学着我刚才的模样将烟放在鼻子下面狠狠嗅了嗅。
我笑骂了一句:”你小子装尼玛呢,你懂个嘚的烟“。然后掏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
这小子将点燃的香烟放到嘴里刚吸了几口,就被烟给呛得眼泪直流。
逗得老张和我哈哈大笑。
小巴赶忙把烟扔到脚下踩灭,然后吐槽道:“这玩意那么难抽,不知道你们为啥还对这玩意爱不释手“。
”这就像我一直不理解为啥有些人喜欢吃螺蛳粉一样,反正我感觉吃那玩意和吃屎没啥区别“。
老张笑呵呵的回应道。
看到老张情绪有所缓和,小巴又一脸好奇的发问了。
”张叔,刚才你说那些小土堆不是逢年过节都会有人来祭奠吗,咋我看那草丛都快比人高了,这也不像有人经常来这边的样子呀“。
小巴的疑问也是我刚才一直疑惑的问题,现在他问出来我也没搭话而是一脸认真的看着老张,期待他的答案。
老张则是咳嗽了两声,看到我和小巴都没有回应,他又尴尬的摸摸下巴,然后开口说道;
‘这事说来可就话长了,等叔那天有时间慢慢和你们掰扯”。
看到老张不想说,我也没再继续追问,但是这小子似乎没看出来,而是紧追不舍的拉着老张问,后面老张实在被这小子烦得没办法了,还是将这个事简单的给说了一下。
就是在20来年前,本来当时在这里挖煤的还只是他们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当时很多地方的人都还存在着吃不饱饭的情况,但是这附近几个村庄有着这么一门挣钱的门道,很多地方的小姑娘挤破脑袋也想嫁到我们这里,虽然年代大家都处于困苦当中,但是我们这几个村庄都是很人丁兴旺的,当时由于设备不怎么样,挖煤有时会有人不幸牺牲在里面,同行挖矿的人在接下来的每一次挖矿的收入都会分出来一部分给这些牺牲人的家属,所以就算是家里的男人牺牲了,家里的女人也不会选择改嫁,而是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每到过年过节也会带着孩子去给自已死掉的男人上上坟。
可是就是在老张和他老爹进山挖矿出事后,人们再去挖煤出事的频率就不断的增加,而且伤亡率也比之前的高很多,以往每次出事都是只有一两个人受伤或者死亡,直到有次村里组织一个小队二十来个人一起去挖煤,一个人都没活着出来以后,剩下的村里人就没人敢再进山挖矿了,稍微年轻一些的就靠着早年挖矿攒下来的积蓄去城里做些小生意,老张就是这类人的代表,而剩下一些就靠着种地过活,可是种地也仅仅只能糊个口罢了。
由于没有人再去挖矿,那些因为挖矿而牺牲的男人的遗孀就再也没有人接济,这也导致了很多女人改嫁到别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来这个村里感觉冷清的原因。后来村长看着事态再这样发展下去不行,就把挖煤的采矿权交给了村里几个年轻人,也就是张彪他们几个,允许他们带外人到这里挖矿,同时要收取一部分的抽成,村里的人不光可以不用冒险就得到一些收入,还能给这些挖矿的人提供所需的住宿和工具而赚取钱财,同时也衍生出了陪矿女这个特殊的职业,这个做法确确实实让村里剩下的人人心安定了下来,但是好情况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外来挖矿的人也出现了好几次大的事故,所以渐渐的敢来这里挖矿的人也人可洛阕,敢来的也有那些因为金钱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才敢来闯闯这个龙潭虎穴,就比如现在的我。
这就是那些小土包长满杂草的原因。
老张说完深深的吐了口气,然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招呼大家收拾装备下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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