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叔息怒啊,晏爷爷他这不是生病了嘛,况且人老了就像小孩儿,咱们做晚辈的,多少得担待点儿不是?”
晏正松回头看他,语气面容都很冷漠:“我小的时候可不见他担待过我,现在凭什么要求我逆来顺受?”
谢应庭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晏正松上下打量他一眼,语气忽然有些讥讽:“你倒是会担待了,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晏家水字辈有十一个孩子呢。”
晏淮也随之停下脚步,目光淡淡望去。
他和谢应庭之间的账有三尺之厚,但还是选择了从长计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家伙背后有晏老在撑腰……
这太麻烦了……
偏偏这护身符又不好轻易撕破,只能这么看着。
真恶心人啊……
谢应庭无视父子俩充斥着恶意的眼神,嘴角一如既往勾着,他说:“我没有家人了,晏爷爷待我如己出,我好好在他跟前尽个孝也没什么吧?”
“是吗?”晏正松也微微一笑:“就怕又是下一个傅三啊。”
“……”
走廊上的气氛霎时间凝重起来,三人彼此对望,都沉默了。
细小的雨丝像针一样在风中飞舞……
秦渺的事情外人不得而知,但晏淮跟晏正松提过。
某种程度上来说,谢应庭和秦渺还挺像的,一样的会装,一样的恶毒狠辣——当然了,这只有晏淮知道。
晏正松或许也知道一些,但他不放在眼里。
“应庭,说句实在的,你跟你爸挺像的——我当年无意与他那样的人为伍,所以袖手旁观你们家的变故,现在也不希望我家阿淮与你为伴——你懂我什么意思吧?”
“你可以随便在老头子跟前伺候尽孝,我不操心那边的事,所以无所谓,但是你别揪着阿淮不放。”
“那些什么同窗情意,日久生情,门当户对的绯闻,我见一个撕一个……你不要跟老头子一样,太爱演了。”
“晏叔,不用你说我也看得出来你不喜欢我。”
谢应庭脸上温和道:“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就算是淘汰,我也得知道理由吧?”
“我说了,是你这人太爱演。”
晏正松面无表情道:“即便没有傅驰,我也不会考虑你。”
“虽然说这个世上,每个人的心理多少都会有些问题——但你的很不一样,明明心术不正,却非要装出正常的样子……”
“作为同行,你这样的竞争对手我很乐意挑战,但也仅仅于此了。”
自此,晏正松父子和谢应庭正式撕破脸皮,往后再见面,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晏正松警告完人后就转身离去,晏淮也紧随其后。
谢应庭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站在一片飘摇风雨前,静静目送他们……
在拐弯走向楼梯时,晏淮转头了——
他俩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撞上,双方的眸子里都又冷又沉,没有一丝和气。
甚至隐隐有杀气……
九月将要过去,一切看起来都很平稳——至少晏正松家和傅家是这样。
晏淮和傅驰正式在一起的第二个月,两家的家长终于见面了。
这天晚上该到的人都到了,晏淮带着礼物跟晏正松过去时现了不少半生不熟的面孔。
其中就有傅佑——傅驰的堂弟。
晏淮要进门,傅佑要出门,两人直面碰上,为该怎么称呼僵持了好一会儿。
最后各自一点头,不大客气也不大生疏地打完招呼。
傅佑跑去厨房跟正在做饭的堂哥小脾气:“你咋找个这么小的?以后结婚了我怎么叫啊?”
锅里煎着马头鱼,傅驰动作不疾不徐地又切一条鱼,淡淡回话道:“难不成我找个二十五六的?”
他暗指更明赫,傅佑听出来了,顿时语塞,但旋即又讪讪一笑:“二哥你怎么还记仇啊?我后来不是不提他了吗?”
一开始,傅驰和更明赫保持距离时,傅佑还挺不满,后来彻底决裂,他渐渐的意识到了什么,权衡利弊过后,就不提人了。
傅驰不咸不淡评价他说,还算有点脑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看看你这两年都被他影响成什么样了?”
事实摆在眼前,傅佑理亏,低着头不言不语——但也仅仅数秒——
他看见傅驰掀开了炖汤的陶瓷砂锅,里面满满一锅鱼汤。
他当场就拧了眉:“咱家谁变成猫了吗?这么多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