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雪浓尽量让自己不要多想,不要让许庭策的情绪影响自己。
也许是定力不够的缘故,她并没有像她希冀中的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好不容易挨到雨停,整个礼部就剩下他们俩人。
虽然他又给自己打了不少任务,但后世的工作经验告诉她:工作是做不完的。
她也不打算在礼部评先进,凑活凑活拉倒。
许庭策顺势收起手中的卷册,温和的叫住欲先离开的于雪浓,“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一道。”
他走之前顺手拿了一把放在台子上的油纸伞,外头的雨已经小了许多,但不撑伞已经会濡湿衣摆。
不觉间许庭策走在她的身前,节骨分明地手将伞撑开,抬眼瞧她。
“一起走吧。”
伞下的青年,长身玉立,乌蝉鬓,她与他隔着雨幕,他的脸都瞧不真切。
于雪浓抬眼,她突然间觉得她与他好陌生。
最终她收敛神思,低低颔,算是应下。
还好油伞宽大,没有局促到手脚,肩膀与人相贴的尴尬。这才让她略略安心一些。
于雪浓第一次生出官署甬道过场的感慨,她不擅长开启话题,但她觉得一直沉默着又不算太好。
她内心纠结成一团麻花之时,许庭策清凌凌地嗓音响起,“你跟李善长他们一块住,总是有些不方便,我在京城有一套小院离这不远,所有东西都是齐全的,今日我便送你过去。”
什么情况,许庭策莫名其妙要给自己租房子?房东还是他自己。
又是上司现在还秒变房东。
那大可不必。
“我跟李善长合租挺好的,无缘无故,我一个人跑了,我的那一份租金就得平摊给剩下的舍友,不大合适。”于雪浓想都不想便婉拒了。
现在跟许庭策过多的接触已经让她颇为头痛,她可不想自己的私生活跟他搅合在一起,何况陆时雍只是不在京城,并不代表他死了。
别看陆时雍表面风光霁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可是见识过陆时雍骨子里的偏执。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跟许庭策各种纠缠不休,她都能想象得出陆时雍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对比起来,还是陆时雍给自己的压迫感更盛一些。
哪怕这家伙现在不在这里,她都感觉到他的威慑力。
对于雪娘的拒绝,许庭策没多大感觉,似乎他被她拒绝习惯了。
反倒生出无所谓的态度。
到了宫门口,细雨早就等在一旁。
于雪浓见雨小了,只有些许雨丝,她不想麻烦许庭策。
但许庭策好似知道她的想法似的,堵住她的去路,“我又不会吃了你,去看一下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你不是自己说吗?主座无论想要什么,学生都可以。”
一瞬间于雪浓羞耻度爆表,当时为了击退许庭策的窥探,她故意用暧昧地话语逼迫他。
而今全都成了射向她的利箭。
于雪浓佯装没听见,“学生位卑言轻,不敢攀诬主座,坏主座清名。”
“如果我不在乎呢?”
踏出去的脚步忍不住顿住。
她与他之间注定要开诚布公地谈一次,她的鸵鸟拖延策略看来不管用。
于雪浓回头瞧着自己曾放在心里的青年,玉骨质颜,工笔难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