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粒答应了伍帆,他走后不再去捡垃圾,也不再折磨王小清。
每天,虽然他还是五点多就醒来,但醒来后,他不再踩着三轮车出去,而是坐在门口,看着太阳从地平线一点一点地升起,直到高高地挂在半空中。
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无聊地在地上画着什么。
直到太阳晒到他的脚跟,他才不情愿地离开了凳子,回到了屋里。
王小清和邻居们都觉得奇怪,自从伍帆去深圳后,十粒咋就不去捡垃圾了?
每天看到十粒无精打采地在门口坐着,在地下画着,她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从回老家的这些年,每天都是在晚上才见着十粒。
王小清想想,自己也已经好多年,没有好好看过十粒了。
她仔细地盯着十粒看,突然现十粒满脸都布满了皱纹,眼皮也耷拉了下来。
本来就小的眼睛,现在几乎看不到。
本来就大的嘴,现在满脸皱纹,看起来更是大得狰狞。
本来把额头都盖住的头,现在已经秃得没剩下几根了。
他每天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停地在地下画着,圈着。
这些天,王小清觉得十粒的脸色,变成了咸菜色。
他萎靡不振,靠在墙角,手里还是拿着一根树枝。
自从伍帆去深圳后,伍松坤便回了桃花镇,去跟儿子们住一起。
十粒不再出去捡垃圾后,王小清也索性自己做饭,没再到李静那边一起吃。
李静和伍绍富还是像从前一样,每天都到王小清家来喝茶聊天。
伍松坤偶尔还是会回来跟他们一起喝茶,只是到了吃饭时间,他便回了桃花镇。
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十粒只是暂时不再去捡垃圾,可是伍帆去深圳都快一个月了,十粒依然没有出动。
那天,大家还是像往常一样,吃好饭聚在王小清家门口喝茶。
正当大家一边聊着天,一边喝茶的时候,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
大家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十粒从椅子上倒了下来,直直地躺在地上。
王小清吓得大声呼喊:“十粒,怎么啦?”
伍绍富跟伍松坤跳了起来,赶紧跑了过去。
伍绍富扶起了十粒,十粒双眼紧闭,耷拉着头。
“这是怎么啦?”
李静也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问。
“快,松坤开你的车,去医院。”
伍绍富看到手里软绵绵的十粒,对伍松坤喊。
伍松坤把钥匙扔给了李静,李静赶紧跑过去打开车门。
伍绍富掺在十粒的腋下,伍松坤抬起了十粒的腿,把十粒塞进了车里。
王小清也坐了进去,扶住了十粒。
伍松坤开车,伍绍富和王小清把十粒夹在中间。
很快到了医院,护士拉来担架,把十粒移到了担架上。
十粒被抬进了急救室,王小清和伍松坤、伍绍富坐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小清,赶紧给圳生打电话。”
看到急得瘫在急救室门口椅子上的王小清,伍松坤提醒她给深圳的伍圳生打电话。
王小清这才用颤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伍圳生电话。
听到父亲进了急救室,平时巴不得他赶紧死去的伍圳生,此刻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听到母亲的话,他麻木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呆滞地坐在大班椅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过了一会,他终于回过神来。
他大步地走出了办公室,把工作交代清楚后,回家去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