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八,何掌柜来送肥皂工坊的分成,距离她上次来不到两个月,可分成有一千五百两。
桃匣阁年底盘账,店铺已经关掉,等到正月初十在开门,何掌柜送了钱便回京过年。无他,因为掌柜的家人也都在萧府当差。
蔡氏没留成饭,把自家的腊肉,炸好的丸子往何掌柜的马车里装,瞧得何掌柜的得眼皮直跳。
年三十,姜明洒扫庭院,贴神像,贴对联,忙的不亦乐乎。姜明噔噔噔跑进房间找姜月:“大妹,你说咱堂屋里挂啥?”
悬挂祖影,奉陈家谱,摆献贡品是过年不可缺少的习俗,从年三十迎年到元宵节送年,祖影的供桌上香火不断,表示家业兴旺,后继有人。
以往过年,刘氏把持家里,只挂着家谱案子。姜明过年也去村里同族的家里拜访,知道别人家里除了挂族谱,还悬挂先人的画像供奉。
“你想挂啥都行,只要别挂姜老头。不然我犯恶心。”
姜有善嘴角抽了抽:“惯会胡说。你祖父还在,当然不能挂。”
姜明道:“要我说,咱们分了家,就挂咱亲奶的祖影。”
姜有善怔了怔,他不记得他亲娘的样子。
姜明道:“爹,你外家呢?怎么也不见走动?”
有刘氏这样的后娘,姜有善和他外家亲近,就是打她的脸,姜有善对外家印象极少:“只记得七岁那年,我二舅来看我时说过,全家就搬走了。。。。。。”
姜明沉默,除了姜老头没人知道亲奶的样子了?
姜月道:“我瞧咱爹长的和姜老头一点不像,一定是像咱亲奶。大哥,你照着咱爹的样子画咱亲奶。”
姜有善眼睛一瞪:“别胡闹。”
姜月跟没听见似的,拉着姜有善坐到椅子上,不让他动,姜明拿着纸笔仿照姜有善的样子画了起来。姜有善嘴上说孩子胡闹,等坐到椅子上了并没走开,亲娘长啥样?他也想,怎么能不想呢?
很快姜明画好了,姜有善的眉眼,蔡氏的装扮,端坐在椅子上,一派慈祥。
姜雪道:“哥画的真好看,和我想象中的祖母一个样。”
姜有善起身也凑过来看,只一下,心里柔软的要化掉,不知道如何开口,那画像又何尝不与他心中的亲娘相似?
半晌,姜有善对姜明道:“这张画像给我收着就好,挂着不是让人看笑话?就挂族里的案子,上面有你祖母。。。。。。”
天黑迎神,吃团圆饭,接着便是过年的重头戏:放爆竹!
霹雳啪啦。一阵接着一阵的喧嚣,姜月瞧着远远近近的火光,这是自己两辈子来过的真正的年呢。
晚上的灯烛要亮一夜,蔡氏道:“你们都去睡吧,我和你爹守。”
姜月没有推辞,含糊了句,便回了自己屋卷着被子沉沉睡去。
姜月绝对想不到,同一个是时空下,有人正在念叨她,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念叨她曾经救治噎症的方法。
萧侯爷被圣上恩准返京过年,彼时,萧府一小厮捂着喉咙,瞪着大眼睛装作被噎。萧侯爷次子萧彦从容不迫从后头抱住小厮,一下一下用力勒其腹部。
“爹,就是这样做。那枣核才被我吐出来。”萧彦演示完不忘记吐槽他大哥:“大哥和阿柳真是的,都没让我亲自谢过人家。”
萧彦说完,赌气的坐在椅子上。
萧彻只笑:“大哥替你感谢人家有何不妥?不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我还想跟那个姐姐多学几招呢?那姐姐连我呼吸不动都能治,一定还有更厉害的本领,我学会了,就教娘亲,这样爹受伤的时候娘也能治。。。。。。”
萧侯爷心中闪过一丝忧愁,开国将领之中,看似萧府风光无限,可他们家连家人团聚都难做到。次子小小年纪就离开父母。。。。。。
朝堂局势诡异变换,萧家不站队,不争权,主动请去北地,避免与任何皇子接触。主动将两双儿子留在京中,以示忠心。。。。。。萧侯爷自认为能做的都做到了,他日皇子争权与他无关,只希望他家不卷入其中。
苏氏疼爱的抚摸萧彦:“彦儿乖,爹爹身边有军医随行,外伤军医就能治疗。倒是彦儿学的这治疗噎症的方法不错,平常人掌握了,能救不少人呢。下次去沐川县去问问人家,这法子叫不叫传出去?”
……
初一拜年,蔡氏跟姜有善带着四个孩子在村里走动。除了里正家,族长家,便是长辈家里。姜有善被孩子们说的,早就看开,其他个别不来往的村民无论怎么说他也不在意。
一天下来,你问候我,我问候你,到哪里都显得温情满满,一家人乐乐呵呵。
自然没人说要去姜家拜年,姜有善也不好意思开口。路上碰到韩婆子,她拉着蔡氏嘻嘻笑:“我的好邻居呀,真给争气,这一分出去,小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哟,嘿嘿,你不晓得,那家过年又吵起来咯!”
蔡氏一脸平静,和韩婆子打了个招呼就走开了。反正那边的事和自己没关系,他们爱怎么吵就怎么吵。
姜雪眨眨眼,韩婆子平常一贯跟她聊那家的八卦,今天怎么搞错对象了?
姜雪就找姜枝打探。
原来灾年粮食价格疯涨,比以前贵了三倍!村里除了姜有善家,家家户户都有粮,不觉得粮价上涨有什么危害,县城的百姓可就不一样了。很多家庭做一天工的钱只能换一天的口粮,如今工钱不涨,粮食价格涨了三倍,以往吃三顿变成了只吃一顿。
朝廷律法规定,灾年不能哄抬粮食价格,过三倍便是哄抬,可那些粮商串通一气,卡着三倍涨,一个铜板也不多。
刘氏给姜有芳办嫁妆,把家底都掏空了,姜有光要打点主簿的钱一直拿不出来。姜有善那边一时也哄骗不到手,他打起了家里粮食的主意。不得不说,姜有光精明脑子活,现在确实是卖粮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