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里,一半战士着高烧,直打摆子,别说打仗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将军下了命令,要尽快治疗。
年轻的军医忙得晕头转向,常规治疗无效,只能一个个地护理,加大药量,靠他们自己的身体去抵抗瘴气了。
听到王烈传话,他只是挥了挥手,他看得出这位送粮的小将很爱护民兵,可这事听起来太荒谬了。
什么?另一种疾病?通过蚊子传播?症状跟中了瘴气一样?说到底不还是瘴气!
军医对来传信的小兵说:“告诉你们的将军,我知道了,没别的办法,这些病情加重的人,药量加大一倍,就照昨天的方法治。生死有命,让那些症状轻的照顾好症状重的,说不定那些重症的还能挺过来……”
逐渐好转的民兵慢慢恢复了健康,没中瘴气的人也一直都健健康康的,只有姜明这些热的民兵,情况却越来越糟糕了。王烈将这些重症患者安排到同一个营帐中,还安排了专人照顾,可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本地的人说,有些瘴气真的很难治,治不好拖个半年人就没了,没办法的事情。她们命不好,碰上了难治的疟疾。
姜明开始咳嗽,病重的民兵也开始咳嗽,甚至有的已经出现了昏迷的症状。军医在每日的药中加入了甘草,可情况还是没有好转。
姜月开始着急了,送粮途中都安全过来了,老天怎么能让他哥死在瘴气上呢?她每天在照顾姜明之余,便去走访附近的山民,打听这种病的情况。她还去山林里找草药,回想每种草药的药性。
终于,当她在山林里现一株青蒿时,心中一下子就亮堂了:“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这是疟疾!是疟疾!青蒿可以治!”
疟疾是由蚊虫传播的,饮食不干净最容易得,瘴气无色无味,其实就是空气传播,疟疾是瘴气的一种。
每日熏艾叶可以驱虫,营帐中没有了蚊虫,自然也不会再传播,所以后边便没有人得病。
一定是这样的!
前世她生活在帝都和西北,没有碰到过疟疾这种疾病,不过有一件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她的同事来帝都后去东南亚旅游,回来就得了急性疟疾,厌食、呕吐、咳嗽、全身疼痛。
恰巧那时候国内有屠女士表了轰动全球的科研成果,青蒿中提炼的青蒿素可以专门治疗疟疾。
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份了,山林中的青蒿并不多。姜月匆匆摘下几株药草去找军医。
军医看她手中的青蒿,并不认识,再拿去问附近的山民,山民叫它黄花,山林中多的是,没有用。
“怎么会没有?有大用啊?军医试一试!万一可以治疗病重的士兵呢?”
这些日子军医的胡子都快被他捻没了,半年多来,也就初夏时节有士兵死于瘴气。哪像现在军中三分之一的士兵病倒?
将军打起敌军很吃力,还能被动防守,这样下去,丢失的南方郡土地根本拿不回来不说,南都郡也要丢掉!
病急乱投的情况下,军医决定试试,可是找谁试药犯了难。没人相信这个跟着来送粮的小丫头。
“军医,你拿我试试药呗!”腿负伤的士兵一脸轻松地说道,士兵的右腿已经断掉,又中了瘴气,整日晕乎乎的,痛得死去活来!
取青蒿的茎和叶熬水,喂他喝下去。过了一天,断腿的士兵清醒了过来,身上也没那么痛了,有效!
军医喜出望外,赶忙找人上山林中,大量采集青蒿。继续煎药给这位士兵喝。
又过了一天,士兵却又起了高热。
“这是咋回事呢?”
军医不敢再用药了。他经验不足,太爱惜每一个士兵了,这些人都是大乾国人,是过来打仗的,他治不好他们,难道要把他们毒死吗?
又过了一天,断腿的士兵死掉了。
无助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军营和大营外的民兵。
兵营外的民兵营,姜有田从昏迷中醒来:“大壮哥,咱们离家多久了?”
孟大壮身体已经好了,作为老乡,这段时间他一直照顾姜有田:“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呢。”
姜有田撑着身子苦笑,随即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等终于恢复平静,才低声道:“才不到两个月吗?我感觉有一年了呢。”
营帐里传来呜呜的哭泣声,他们想家了,经历敌军他们活了下来,顺利完成了任务,没想到一场瘴气让他们在这里半死不活的熬着,还能回到家乡吗?
他们怕死,死了就地掩埋,就真的回不到家了。
姜明也醒了过来,这是他们这些病重之人难得的清醒时刻。军医的有用,吃了会好一些,可是药效过后又严重了,药量已经加到最大,治标不治本。
“大妹,咳。。。。。。你跟着最近的领军赶快回去吧,你不是民兵不用同领军一起回的,哥恐怕。。。。。。咳。。。。。。”
一阵咳嗽打断了姜明的话,姜月知道他后边的话是自暴自弃,被疾病折磨,姜明每日只能吃下一小碗粥,身体干瘦,自觉难以治愈,只是强撑着精神劝姜月赶紧离开。
“哥,说什么呢,我不回去,等军医那边试好了药,咱们就能治好,我还跟着你一块回去!”
王烈听到此不得不说了大营那边的试药情况:“姜姑娘,那边停止了试药,仍旧用原来的方子,你采的草药。。。。。。”
姜月沉默:是她错了吗?她不知道,再动乱的地方连个靠谱的大夫都找不到。姜明洗现在的身份又是民兵,她想带姜明回去找郎中给姜明看,可私自离营是触犯军令。只能等,而且路上怎么办?
营帐里同样一片沉默。稍后王烈又说出了让这些人难过的消息:“军令如山,本领军再过十日,必须返回,凡是能动的民兵,跟着回去!不能动的,留下休养后独自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