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我依例每月一次到龙德宫探望太上皇徽宗出来,一个内侍已经等在门口,是钦宗召见。真是奇怪!这半年来,钦宗连早朝都不让我参加,今天怎么又突然想起我来了?不会真让我这个“崇政殿书”去给他书吧?如果这样,是给他金瓶梅好,还是*呢?这两本书好象现在还没出吧?万一不心被金兵请去喝茶,不定我还可以凭这个混碗饭吃!
一路胡思乱想,拿自己开涮,赶到崇政殿时,已近正午,却还没退朝。大老远就听到殿里吵吵闹闹,似乎正争执什么。当我的脚迈入殿中的那一刹那,整个大殿顿时宁寂下来,有象上自习课班主任冲进教室时的情况。
三呼万岁,行了叩拜大礼,在表白了我对大宋在钦宗的英明领导下从一个胜利走向另外一个胜利的无比崇敬之后。感觉形势不对的我心翼翼地问钦宗召我有何差遣?
钦宗先是用了一大段的废话夸奖我的忠勇仁义,随后话锋一转,让少宰唐恪代,从钦宗夸我起,我就心里打鼓,而唐恪一开口,我则越听越是心寒。这狗皇帝竟然想让我出使金营!
先是金将粘没喝陷太原,随后干离不又破真定府,自月初,钦宗将李纲贬为扬州知府后,朝中已是主和派天下,时到如今,依然一味派人赴金营解,希望罢兵修和。今早,干离不派人到京,除要朝廷履行年初的城下之盟,割让太原等三镇,补齐当时未付的赔款外,另特别要求朝廷派齐王赵栩为使,去金营跟他面晤。
“臣弟为陛下解忧,车马劳顿乃份内之事,万不敢辞。然,祖宗疆土,不可以尺寸与人,陛下当为祖宗守之。三镇之地,太祖百战得之,岂有不战而弃之理?”虽然朝中众人都明白我实在是不敢去,但我话的如此大义凛然,一时之间钦宗也不知该什么。乘他犹豫间,我急忙借题挥道,“周政之过,莫过东迁。三镇坐锁中原,三镇若去,陛下安得复都汴州乎?今太原失陷,河东势危,如陛下不弃臣弟愚钝,臣弟愿统京东之兵,北上戍边。胡虏不平,誓不回京!”
我的话一完,朝中又恢复了原先的混乱状态,大臣们主和的主和,主战的主战,吵得不亦乐乎。成功的转移了众人目标的我,乘人不注意,偷偷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今儿真是邪乎!来的路上才想到去金营书,钦宗果然就准备让我去跟干不离喝茶了。今天是九月丙戌,看来我最好以后每年这天都躲在家里念佛,什么都不要想!
直到罢朝,众人也没能争出个结果,回到府中,我还是手脚抖,四肢冰凉,连饭都没吃,就躺在床上生起病来。于是府中众人又是一阵忙乱,请完大夫又抓药,闹个不停。当晚,程振跑过来,落井下石取笑了我一番。千古艰难唯一死,我本来就是平平常常的职员,结果被这该死的天命弄到这来担惊受怕!若是死在战场上,我也就认了。但被昏君奸臣所害,白白送死,我可真的是害怕。我可不象那些忠臣一般相信什么忠魂不散,上天为仙。再了,我对与大宋朝廷,怎么也跟忠字搭不到边。想想这些年干的事,我若不能亲手平定金国,多半是要去地狱里跟蔡京等人相见言欢。
“周公惟恐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若是当时身便死,千古忠奸谁人知?”在旁边伺候的吴用听到我嘴里吐出的这段话,也不由深叹了口气。
等到我病好时,已经是十月中了,我病好的主要原因是,就在两天前,钦宗下诏,命尚书左丞王云副康王使干离不军。久病初愈的第二天,我特地跑去为赵构送行。这子临行前,对着我激动地泪如雨下,用手把我的胳膊都抓青了。虽然时候他对我很依恋,但没想到大了以后,还是如此!
当夜,星出紫微垣,落南浊,光若明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