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光放下手里的伤药,抬手捧起安九的脸,用拇指拂去他的眼泪,“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是我对不起你。
是我,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让你辛苦了那么久。
……
孟扶光给他和东墙的伤药都有镇痛消肿的作用,并且效果立竿见影的好,虽然身上看着还一大片的红,但其实对于伤患本人来说,却是已经没有太大的疼痛感了。
可能是刚才安九那滴眼泪,让孟扶光很是在意,向来不怎么与他解释自己行为逻辑的孟扶光,这次也难得的话多了起来。
“临圣国的气数已尽,之前全靠我用特殊手段维持,才没有暴露底下这些千疮百孔的隐患。而我闭关之后,参悟了一些东西……”
孟扶光用自己的神魂之力,推演了安九的命运,才现,哪怕他已经竭力去挽救,这个世界,仍然会在一千年后走向灭亡。
“下棋吗?”孟扶光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棋盘来。
安九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话说着说着,就开始要下棋了,可他经历了刚才的事,也不想再无缘无故质疑孟扶光。
不过说到下棋……他是真的不会。
“我,我从下野到大的,会爬树下河,但是不会琴棋书画。”安九有些羞赧的低下头。
和从小接受最高等教育的皇室血脉比起来,他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废物了。
“很简单,我教你。”孟扶光给他讲解五子棋的规则,他倒是很有为人师表的潜力,教起学生来,得心应手,讲起那些游戏规则,也是格外的浅显易懂。
安九很快便学会了五子棋,和孟扶光你来我往的厮杀了几局,可是每局都惜败于他。
虽是没能赢上一盘,但安九还是很高兴的,他自我安慰道,自己毕竟是第一次嘛,能有这番战绩,也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安九刚得意了没一会儿,就见孟扶光手执棋子,神态淡然的抛出一个惊天炸雷,“你与你那大师兄,相处的好像还不错。”
“什么大师兄?”安九茫然,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会拐到这上面。
孟扶光脸上又挂上了他惯有的笑意,“那位女大夫呀,难道小九没有认出来吗?”
女大夫?认出来?
安九这才反应过来,孟扶光说的是谁。
“她她她她……她是方方方方……”安九整个人如遭雷击,这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孟扶光含笑点了点头。
安九心中讲了句不敢在孟扶光面前说的脏话。
他一脸苦闷的想,这怎么认出来?长得不一样就不说了,这连性别都不一样了……不过东墙身上,确实有一点方郁鹤特有的邪性,一个搞丹药的,中途又跑去加入什么异教会,连容易被人洗脑这件事,看起来都是一脉相承的。
“真的吗?”安九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不然呢?他与你和司玄夜,便是在此时结下的因果,否则后世如何能凑到一处去?”孟扶光伸出手,那只手莹白如玉,仿佛能透光,他在空气里动了动手指,好像在拨动些什么东西,“这命理因果呀,看上一团乱麻,但都各有各的源头可循。”
安九一听,脸都扭做一团去了。
他原本是想和这些人再无瓜葛的,怎么一通弯弯绕绕的,还是把所有人都绕了进去。
他又想到司玄夜……好啊,怪不得自己跟脑子拧巴了似的,想方设法都要拜入东岐峰,原来这承诺就是这时候许下的,他能有那下场,也是怨不得旁人分毫了。
但安九还是觉得憋闷得慌,“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割断我与他们的纠葛啊?”
孟扶光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行啊,小九。”
“为何不行?”安九追问,他想知道,这个‘不行’,究竟是指主管意义上的不行,还是客观意义上的不行……它究竟是因为孟扶光办不到,还是因为不想这样做。
“他们是六道化身,我的计划里,一定要有他们的参与。而你是我的转世,所以你们的交集,也是避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