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是個獨眼的老鰥夫,無兒無女,唯有一身手藝了得。
「四叔在嗎?」沈映魚立在籬笆牆外探頭喚著。
不一會兒陳四叔便開了門,定睛一看,原來是沈映魚,臉上表情淡淡的將人請進來。
沈映魚此番前來,是想要托他做幾塊靈牌。
前世她未曾收斂家人的屍骨,連衣冠冢也沒有,實在屬不孝。
「三年前就死了的人,現在才來做?」陳四叔覷了一眼沈映魚,似笑非笑地問著。
沈映魚不反駁,低沉地點點頭,心中本是有千萬句為自己開脫的話,如今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因為前世她一開始只顧著沉浸在悲戚,還有將恨轉移在蘇忱霽身上,還故意自欺欺人爹娘和哥哥姐姐未曾死,並未給他們立靈牌。
重生一次回來,她突然才發現,自己當時多麼的可笑。
好在陳四叔並非是性格古怪的人,見她面含悲戚,又想起聽聞她最近已經改過,也沒有再為難她。
「可以,一塊靈牌十五枚銅錢,先付定金,十枚,五日後來取時付剩下的錢。」陳四叔道。
沈映魚忙不迭地點頭,數了錢遞過去,態度十分誠懇道:「麻煩四叔了。」
陳四叔擺手道不用謝。
解決完靈牌的事,沈映魚心中的大石又落下一塊。
天邊的春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夾岸而來的風帶著濕意。
沈映魚仰頭看著遠處,刺目的光讓她抬起手遮擋著,嘴角微彎著。
似乎一切都在朝著好方向走去,接下來便是想想如何賺錢了。
沈映魚依稀還記得,前世因惡錢之事,北齊曾血流成河,不少通貨幣都在貶值,除去她暫且買不起的黃金,只剩下蠶絲了。
蠶絲本是尋常,但五年後發過一場大水,淹死了不少的蠶蟲,一道泡發脹的還有布料。
當時的布料物價一漲再漲,甚至好的冰蠶絲能賣出千金。
所以不會賣瓜的沈映魚就打算養蠶,但不管是哪個,都不是一下就能成。
所以她現在暫且可以繡幾個花樣,賣給晉中的富貴夫人小姐做衣裙。
沈映魚這般想著,腳下的路程就加快了,想著先趕回去將忱哥兒的春裝做出來。
路過小坡時,沈映魚忽然感覺一道視線黏在身上,看得她頭皮發麻,下意識轉過頭。
坡上只有一頂破爛的茅草屋,門口吊兒郎當坐著個衣裳不整的男子,他正一臉下流的上下打量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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