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宴晚间的时候,起了高热。
他四肢无力,头脑昏沉,被怀瑜抱下车的时候,脸颊因高热已经开始泛红。鬓边的碎因为出汗的缘故,黏在了耳边。
明长宴很不舒服,在怀瑜的身上动了好几下。
一会儿手环着他的脖子,一会儿又将手放下来,蜷缩在一起,挤在他怀中。
李闵君看他这样,忍不住想开口,叫他去找个大夫看。结果话到嘴边,想起来,怀瑜自己也是一个大夫,根本用不着找别人。
于是他换了个说法“我去药房里拿点药。”
怀瑜听了,没有拒绝,一边走一边报了几个需要的药材。
李闵君在心中略略记了一下,便往最近的药房走。
一个白天,马车已经行驶出了京都。
快到晚上的时候,众人找了一间还算繁华的镇子。
客栈门口,店小二牵了马车,领着怀瑜去了上房。
明长宴直到躺床上,都没有睡醒过来。
秦玉宝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面色担忧地看了好几眼。
“大师兄从来没有生过病。”
花玉伶提醒道“那是以前嘛。现在大师兄的身体很柔弱的,就跟瓷器一样不能碰。”
秦玉宝转过头来问道“瓷器会得风寒吗”
花玉伶十分认真地纠正道“打个比方而已,瓷器还漂亮呢”
秦玉宝看了一眼明长宴的脸,没反驳。
怀瑜道“不要在这里聊天。”
花玉伶天生有点怕他,明明也只比怀瑜小个三四岁,但是总觉得对方十分冷淡,导致他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秦玉宝拽了下花玉伶的袖子“走吧走吧,晚上再来看大师兄。二师兄不是去抓药了吗,我们去帮二师兄煮药。”
花玉伶连连点头。
二人钻出房间,关上门,突然背过身,齐齐送了一口。
花玉伶道“怀瑜哥哥好凶啊”
秦玉宝道“他是担心大师兄嘛。但是真的好凶。”
花玉伶双手抱臂,说道“哪里是现在凶,今天在车上也好凶,我一句话都不敢说。”
秦玉宝回忆片刻,也感慨无比“确实有点凶。其实大师兄根本不睡觉的嘛,他睡觉都是浅眠,哪有什么吵醒不吵醒的,每一次都没睡着”
此时,燕玉南低声提醒道“你们小声一点,这个房间的隔音似乎不太好。小心被怀瑜哥哥听去。”
三人一同噤声。
明长宴早年风头太盛,加之天涯海角高价悬赏他的性命,江湖上想要他项上人头,取他狗命的人一起跳下烟波江都能把烟波江给填平了。
他初出茅庐,不敢掉以轻心,但凡在外,从不熟睡。
一般有点儿动静,就直接醒了。
人从熟睡状态到清醒状态,一般都有一个过程,明长宴既然是浅眠,就直接省略了这个过程。
秦玉宝他们知道明长宴这个习惯,所以每一回他睡觉的时候,他们偶尔会窃窃私语。明长宴知道他们在,却也不醒来。这也算是一个互相的知会,免得人不见了,或是死了都无人知晓。
这一次坐在马车上,他们也没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劲,照样咬耳朵,说悄悄话。
却不料,刚开口,就被怀瑜冷冷地瞪了一眼。
至此,无人敢说话。
一路上,竟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花玉伶抱怨道“我都快憋死了,我一句话都没说,这也太无聊了”
秦玉宝“你就担待一点。平时都是大师兄对我们好,你难道不能体谅一下大师兄吗”
话题又绕了回来,花玉伶反驳道“我当然体谅大师兄,我没有说大师兄不好,我只是觉得怀瑜哥哥太凶了。”
秦玉宝老神在在道“那可能跟我们不一样。”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哦”了一声。
正好,李闵君回来了。
看到秦玉宝跟花玉伶站在门口,先一人后脑勺赏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