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許傾的話,老吳不禁嘲諷著自己身上的缺陷,冷嗤道:「這個殘廢之軀,還是拖累了我自己。走了一條本不該走的參軍之路,到頭來……依舊是一場空。」
老吳的話,讓在場所有人聽得心頭悸動。
如果不是衛冬,如果不是野蠻欺人的村民,他現在是不是也會是個前程似錦的狀元郎,帶著殷秀寧和孩子一起生活。
「姑娘,該不會就因為這一件小事,你便將我從頭懷疑到尾吧?」
「倒也不是。猜想往往需要證實。可是太多的疑點全都鎖定在了你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問題了。我們一步一步的了解了甄世如,了解了當年的事情。而且,我最後一次懷疑你,是在迷魂香之後。」
「我不明白。」
經歷了那麼多的摧殘,老吳的骨子裡依舊藏有文人的求知之心。
既然他問了,許傾便也不避諱的說了出來。
「昨晚的迷魂香,你是聞知了事情的不對勁兒,知道了付悅的殺心,而藉機擄走了客棧掌柜?你是希望他能夠與這案子不清不楚,對嗎?」
「是。」
「你捂住了口鼻,並沒有被迷魂香迷暈,但是在我們發現這一切的之前,你又不得不暈。」
「那又如何?」
許傾蹲下了身子,神色淡然的莞爾一笑,並緩緩而道:「其實你不知道這些也並不奇怪。他們也不知道,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她啟唇:「迷魂香不是毒藥,遠沒有毒藥兇險,奪人性命。它是以一種循序漸進的方式來吞噬人的神志的。先是感覺到搖晃邁不動步子,然後是視線之內的暈眩,最後才是虛軟無力的昏迷。但就是在這個過程里,人的身體是天生帶有保護意識的,儘可能的降低突如其來的傷害。」
「比如說,你推了我,我會下意識的用手去支撐一下地面,讓自己摔得不是那麼的疼。再比如說,迷魂香這種程度的迷藥是一點點的迷暈人的意識,在這個緩慢過程中,人可能會摔倒,但是身體會選擇了一個絕佳的姿勢而不讓身體摔得太疼。有人扶著桌角,有人扶著門邊,還有人倒在桌子上酣睡,唯獨只有你,是仰面倒在地上的。那不是被一點點的迷暈,而是徹徹底底的摔倒。」
老吳聽得心服口服,淚流滿面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懺悔:「原來我做過的事情,怎麼都無法抹平。可是為什麼他人對我,對小寧的惡行,就可以被抹去呢?」
謝凜反問他:「你真的以為這幾年村民們搬走,都是因為你和掌柜的弄出來的嬰靈傳說嗎?是因為他們心中的鬼不允許他們繼續安然無恙的住在這裡。可甄世如你呢?本王或許可以理解你急於報復付家三兄妹,但本王至今理解不了,你為何會與掌柜一起同流合污那麼久,替他做行竊之事。」
「破敗不堪的人生,早已沒了轉機。」
付悅沒有死成,老吳心有不甘,可回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他又覺得無怨無悔。
「客棧掌柜被你藏在何處?你不可能沒有同夥。」許傾無比堅定的目光刺痛了他。
老吳的目光有所躲閃著,但閉口不答。
「以你的性格,不可能殺了他。因為你不想殺掉無辜的人。若是殺了他,你便和付家三兄妹還有那些村民成了一類人。但是以你的身子骨來看,你根本沒法自己一個人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運走客棧掌柜,也沒辦法一個人將付中綁成稻草人,我說的可對?」
第55章藏在暗處的人
「他已經死了,被我埋在了後山上。你找不到的。而且你也想錯了,我是個罪大惡極之人,還會在乎殺了幾個人嗎?」老吳自嘲的笑著,死到臨頭,無所畏懼。
他執念於自己能扳回一局,讓這個女人徹頭徹尾體會一下失敗的感覺。
可許傾所得到的真相,從來就不是靠聽,而是靠觀察。
嘴可以說謊,但下意識的表情卻不會。
許傾面對著逐漸執拗的老吳,不由得笑了笑,挑眉間脫口而出一個名字:「孟香蘭。」
「不是!」
「一定是。」
許傾的堅定逐漸壓垮了老吳。
「不是!」老吳趴在地上,用盡全力的嘶吼著,頭上的青筋暴起,如同瘋魔一般。
「給我老實點!」
「啊……」
老吳賣命的嚎叫著,聲音響徹整個墓地。
屆時,他們下一步就要動身前往孟香蘭的家。
路上,謝凜不解的輕問:「本王怎麼覺得,他最在乎的人是孟香蘭?」
許傾卻說:「人最無助的時候,恰巧包含了兩種情況,一種是深處絕境,一種是被世人所厭惡,這兩種剛好是甄世如所經歷的,在世間能遇到一個理解善待他的人,可不就得珍惜嗎?」
「為什麼會是孟香蘭?」
「先是孟香蘭的態度。這個村子裡剩下的人,對待殷秀寧之事,無一不是避諱心虛的態度。但孟香蘭卻不是,而且不光是直面這件事,大方的去訴說這件事。試問這個村子裡能這種態度的人,還能找出第二個嗎?」
「還有一點,她跟我們說了很多,還故意引咱們去甄世如的老家去看。因為她篤定我們根本發現不了老吳和甄世如是同一個人,想要以此讓我們懷疑那個下落不明的甄世如。調轉案件偵查方向。不知道王爺注意了沒,孟香蘭帶領著我們去了甄老太太的家後,您直接讓她離開了,她的神情有一瞬憂慮遲疑。估計是沒想到您不需要她的陪同,心裡害怕甄老太太會說漏些什麼。」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