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镜天窑烧制出产的陶瓷护板!
由于其特殊物性,能抵挡外家重拳、内劲渗透,将袭来的劲力悉数吸收,行走江湖,很多人买来用于防身,以及阴人。
由于价格不菲,临县县衙是决计不会配给捕快的,之所以有,是源于花信楼的捐款赞助——谁都知道,李白龙少侠最钟意警民合作的!
丁捕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抓住护板套,用力掷向其他又惊又喜的捕快:“看到了吗!这东西戴着硌人,但真能救命!以后谁敢不戴……我他妈……”
这老粗说到这里,语气哽咽,一巴掌扇在老宋的头上。
白师傅目光所及,看到这一幕,稍稍松了口气。
“前辈为何释怀?是庆幸自己自己没杀捕快,还是没伤人命?”
平静的言语却伴随着凌厉的招式,白师傅拆解应对,却不说话。
可他沉默,对方还在继续哔哔:“我瞧前辈也非恶人,就不要抵抗了吧,何不坐下来聊聊?不必害怕我会报复,你跑来打我这事儿,根本不重要,谁派你来打我的,对我来说才很重要。实不相瞒,我是一定要从前辈口中得到答案的,您跑也没有用,而且……”
面对白师傅的冷笑,李白龙幽幽道:“如果真的是某个了不得的人派您来打我,您完不成任务,哪怕逃出临县,也未必落得了好啊……”
“……”
他妈的!
高强度追逐,白师傅精神高度集中,此刻听到李白龙提醒,才想起来这次一连做砸了两个任务!
他却没听懂李白龙的弦外之音。
“收手吧,前辈,就算您能逃走,也要被衙门通缉,何必多吃苦头?”李白龙劝道,“若有为难处,不妨直说,我也颇有些人脉路子,能替前辈想想办法,我们名门正派,最讲道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商量着来……”
“去你的最讲道理!”
这话居然点爆了白师傅:“你们名门正派,最是无义,背信之辈!”
他狂喝一声,掌力猛增,雨点般的攻势向李白龙打去。
冯国忠早已不耐,见谈判崩掉,大枪挥动,马蹄声起,如疾风迅雷般冲掠过来,枪尖如寒星直刺:“给脸不要脸!”
单凭李白龙一个,白师傅就未必拿得下,更何况冯县尉乃是功勋老兵,实力绝非丁捕头可比,马势如奔雷冲荡,兵锋直指,浓烈的杀气自背后戳来,白师傅汗毛倒竖,预感到了生死危机!
关键时刻,他不再犹豫,将眼中的一丝肉痛之色压下,猛然振衣,袍底飞出一物,升至空中,猛然绽放。
强烈的辉芒实是过一切火焰日光,令关注他的人同时惊叫闭眼,冲来的战马出惊慌的嘶鸣,李白龙错步后退,冯国忠急忙勒马,全场武功最高的两人被强光所慑,白师傅再也无人阻拦,而这正是他的脱身计划。
等到众人再度睁眼、看清场中时,他已经消失无踪。
“妈的!玄元宗的调调儿也拿出来了!”冯国忠安抚马匹,定睛看去,白师傅早已一路撞出城去,藏入坊区,直入桑林,冲进赤练河中。
“没关系。”李白龙淡淡道,“跑不了……他抵抗意志极强,我们想在城里将他直接镇压擒拿,不是易事,他跑了反而更好办。”
“确实,跑出县去,大爷玩得更尽兴。”
冯国忠森然冷笑,对着丁捕头下令:“老丁,去翻出这厮在县衙署的备案,海捕文书,向周围郡县报告,锁掉他的户档武牒,驿监沿途通告本州所有武飨正店,但凡此人出现,便招呼阖店武者合击!”
“他竟是个五品武者,我瞧得起他,便给他定个了不得的赏格,生擒者,赏粮引八百铢,格毙者,奖粮引四百铢!”
“老何,去跟兵房的人说一声,向临县各武馆门派公告,命他们派遣精英门人弟子,参与此人的搜检围剿!”
冯县尉说到这里,脸上满是腾腾杀气。
调到富庶县城做县尉,虽是美缺,然而无趣,人都是贱骨头,安逸久了,居然想念在边关刀口舔血的牲口日子。
今次围猎五品,好歹动动筋骨。
“他是五品武者,这一路打下来,元炁消耗甚巨,我断了他的粮路,穷追不舍,再历两战,此人便要内息枯竭、真融崩解,到了那时候……”
冯国忠狞笑道:“我要这拳法高手跪在我面前,求我赏他一口吃的。”
说完,他一挥枪尖:“去吧!”
捕快县兵,齐声应是,一批前去通知衙门各房出具文书、调遣人马,另一批则去通告本县各门派武馆,要他们出人出力。
这是朝廷法度。
各门各派,都领朝廷的补贴,拿朝廷的粮引返税,享受各种政策,自然也有义务,这就是义务之一。
但凡当地衙门有令、需要地方门派协助,凡甲级以下的门派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即使是甲级门派,原则上也不能拒绝。
尤其是这种围剿犯罪武者的活动。
衙门未必需要他们出这份力。
但朝廷希望他们都来做看鸡的猴。
冯国忠下令之后,最后看向李白龙:“伱要不要也让百花谷参与一下?”
李白龙微微皱眉:“我看就不必了吧。”
“你最好跟师门商量一下。”
冯国忠望着天边日光。
边关厮杀,尸山血海里打滚,老冯早已心如铁石,看事看物,冷血客观,只是令他总是想不通的是,李白龙有时狠得让杨军主都忍不住去请了正念寺的大师来“查查心魔”,有时候却过分心软。
“知道你心疼师妹们,只是我辈武者,行走江湖,早晚要看的。”
老冯语气淡淡,漠然道:“武以食为天,是每一个师父教给徒弟的江湖第一课,但若不亲眼见见,一辈子都学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