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烽头一回嫌弃自己耳力过人。他听着门外,徐彦聒噪地忙活来忙活去。
等阮棠吃了两个大包子,徐彦就准备带人回去。
还没出季家的院子,就听到徐母说得唾沫横飞。“我跟你们说,娶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好,一分聘礼都不要,还没娘家撑腰。你瞧瞧我家的那个阮棠,昨晚让我不高兴,新婚夜就给赶了出去,还连个屁都不敢放。”
徐彦生怕阮棠生气,忙说他妈这是在演戏呢。
阮棠低头,掩下眼里的冰冷。徐彦他妈这是搁在这儿掏心窝子讲心里话呢。
村民们瞧见阮棠这个正主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
“妈。”阮棠软软地喊了一声。
那些做婆婆的顿时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徐母,白捡了个城里儿媳妇不说,还将人拿捏得死死的。
徐母越来劲儿了,挑剔地朝着阮棠扬了扬下巴,“谁家新媳妇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赶紧去做饭,不知道一家老小都等着吃早饭?”
阮棠眼尖地看到了徐父和胡老书记领着八九个人走过来,神色恭敬。
她决定再添一把火。
阮棠惊呼:“彦哥你怎么没说妈他们还没吃饭?亏你还给我带了五个大肉包……”
没什么比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更戳人心窝子的。
徐父虽然是大队长,也没奢侈到早饭一人吃五个大肉包子。
徐母又气又妒,破口大骂:“你这个败家小娘们,就会哄着男人给你花钱。果然城里来的一点都不懂规矩,我一定会好好都给你立一立规矩……”
“赵玉凤,你住嘴!”徐父厉声呵斥徐母。
领头的一锤定音:“徐大队长,你们家这觉悟不行啊,得接受思想再教育。麻溜地将人给我带走吧。”
徐彦吓得腿软,跑到徐父的身后。“爸,你救我!”
徐彦吓得腿都软了,他就在县里的供销社上班,如今县里头正乱着,他要是被带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这可由不得你。”八人一拥而上,对着徐彦就是一通招呼,将人拖走了。
徐父连生了两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心疼地心都快碎了。“我儿子向来本分,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做事向来有章法,有热心同志举报你昨夜要洞房,洞房可是封建糟粕要不得。也得亏了你昨晚没洞成房,要不然可不是思想再教育那么简单了。”
领头的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带人走了。
徐父回屋翻出了所有的钱,推出了自行车去追人。
阮棠送了徐父到门口,“爸,我会守好家的。”
徐父一个眼神都没给阮棠,蹬着自行车追了上去。
关上门,阮棠蹲在地上狠狠地无声笑了一场。
果然啊,胡家没有让她失望。
昨晚,她故意点出徐彦要洞房搞封建迷信,就是看到了胡家长孙也在闹洞房之列。胡家果然没让她失望,一大早就将人给请来了。胡老书记到了快退休的年纪,公社领导有意将徐父顶上来,胡老书记却属意自己的长子接班。
她把徐家的把柄送到胡家手里,胡家也没让她失望,一大早就请人来走了这一遭。
只是,不知胡家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彻底将徐家人踩死。
阮棠悠闲地睡到天黑,去灶房里找出了喜宴剩下的肉菜,做了一锅有荤有素的卤肉饭。
她一人干完了两碗香糯的卤肉饭,徐家一人都没回来。徐彦的两个姐姐都嫁到了县里,徐父肯定没将人捞出来就找女儿想办法了。
阮棠在院子里转了半圈,就听到隔壁季家也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