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伯,你也要出去吗?”狸奴背着小包袱还没走到村口就看到郑犇他爹。
“是啊,郑犇头回出远门,我不跟着怎么成,等他路都走熟了,就用不着我了。”仲文力笑呵呵地说。
仲文力平日不声不响,但真要说起来他能安全逃荒到岭南,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同样来送行的郑香桃笑说:“我爹认路本事一绝,不论什么地方只要走一趟就能记住路,还会看地图。”
“真的?仲伯,你深藏不露啊!”
仲文力有些不好意思:“好说,好说。”
“郑哥,这个给你,我爹做的药粉,你用过的。”狸奴将包袱塞到郑犇怀里。
宗居崇也把包袱和橙子递给他:“包袱里是果干,路上无聊,或是没时间吃饭的时候吃一些。橙子是早先说好的,我托镖局卖,你们抽成。”
郑犇跟宗居崇习武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这些药他也常用,见宗居崇和狸奴准备了这么多药和果干,他心中一暖。
“多谢师父。”
狸奴眼睛亮亮地指着自己。
“也谢谢师兄。”郑犇闷闷地补充。
狸奴笑了:“郑哥,一路顺风,早点回来啊!”
“嗯,我走了。”郑犇朝着家人和宗居崇狸奴说。
“家中有我和小妹,你别忧心。”茅衣兰叮嘱道。
“我知道。”郑犇有些不舍,可他是镖头,表现得太过难舍,旁的镖师该怎么看?
村中也有不少人家来送行,要是他不干脆些,队伍何时才能走?
他咬牙一转头,不再看郑香桃几人,利落地带领众人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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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吃些,这是从岭南来的柑橙,便是京城中人都爱吃呢。”刘奶娘一脸慈爱地看着程旭岭。
程旭岭却不动声色地转动了下身子,遮掩住了他眼底的厌恶,他朝着老夫人杨氏甜甜一笑说:“奶,这橙真甜,你也吃些吧。”
“秋日燥热,我就不吃了,你吃便是了。”杨氏笑得和蔼,心中却看不上程旭岭捧高踩低的模样。
这孩子自以为装得好,实际上,哪能逃得过她的眼?
到底不是亲生孙子,杨氏若不是想要哄着刘奶娘,哪里会多看他一眼。
“谢谢奶。”程旭岭这才拿起竹签,叉起橙肉放在口中。
等吃过茶点,程旭岭便告退了。
刘奶娘一直瞧着他离开的背影。
面上露出几分满足的神色。
她不敢太过跟儿子亲近,只怕惹程旭端不快,能时不时见上一见她便心满意足了。
“说来这橙还是杜嫔,不对,杜嫔有孕,如今应该叫杜贤妃才是,是杜贤妃先发觉这橙香怡人,不知你可在梦中见了此事?”杨氏这才笑着问起正题,“你前个不是说,要再过两年,杜嫔才会生下皇子,升到妃位吗?”
“啊?这。”刘奶娘心想这怎么和她梦中的不一样?!
她心下慌乱,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梦中就是那样,我梦中也没有这橙在京中盛行的事。”
“梦中哪能事事都清楚。”刘奶娘不忘替自己辩解,“这种小事,不会妨碍公子的大计的。”
“是吗?”杨氏强忍住怒火,不会妨碍大计?
杜家原本被他们压了一头,如今杜贤妃得宠,他们程家能有什么顺当日子过?!
程家东侧院,卧房中耿菁雅绞着帕子,不解自己不过是买了一瓶香露怎么就惹了程彰不快。
“我不是同你说了,这些日子要节俭些,你那头面首饰各式衣裙还不够你摆弄的吗?现在又换新的香露,你这个管家夫人不节省,哪能管着底下人节省?!”程彰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颇为疲累地说。
“哪里就需要节省到这个份上?咱们好歹也是皇商,若是连这份体面都无,我还怎么见人?”耿菁雅也来了脾性重重一拍桌子反驳道。
程彰深吸了一口气,换了种说法:“你是不是忘了,杜贤妃因为这香气得宠,你儿子若是闻到了不快,别怪我没提醒你!”
听闻此言,耿菁雅立刻收敛了脾气:“我,我不过是出门时用一用,在府中从未用过,旁的夫人都用,我若是没有岂不是落了下乘?我不会让端儿发觉的。”
程彰一甩袖不耐烦道:“你最好如此。”
耿菁雅还怪喜欢这清清淡淡的橙香香露,本还想要再买上两瓶,现下却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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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叁余郡城外排着长长的车队。
作为靠近岭南的大郡城,南来北往每日排队进城的商队实在不少。
“郑小兄弟,恕我冒昧,我看你带了一小筐橙子?”谭春良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打头的郑犇身侧低声问。
郑犇面无表情,看着十分可靠,心里却有些紧张,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城池,说一点都不紧张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