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如今竟成了收税粮银钱的打手。
郑犇和郑香桃自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倒是习以为常了,俩人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狸奴却瞪着眼,认真听完前因后果,小脸皱得更紧了。
宗居崇伸手抚了抚狸奴紧皱的眉头。
狸奴小脑袋一歪,靠在宗居崇手臂上,好像这样就能抵消一点听到不好的事的坏心情。
“哎呀,今日高兴。老窦不要老说这些了。”郑屠户见状笑着打哈哈。
窦村长点点头,他换了个话头,聊起郑犇的婚事,让郑犇闹了个大红脸,席上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菜饭陆陆续续的上来。
八宝饭、鸡汤、炒腊肉、蒸咸鱼……
一道道菜上来,几人专心吃饭,狸奴不需要宗居崇喂饭,他乖乖拿着筷子,小口小口吃着饭菜。
各家拿出了最好的手艺,做的菜味道也就各有千秋,每道菜的风味都不同,狸奴专心地一个个尝过去,桌下的腿越晃越欢快!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刚还皱着小脸呢,这会吃到好吃的就眉开眼笑摇头晃脑了。
一顿饭虽然没有酒,但吃得也算宾主尽欢。
“这么下去总不是个法子,我家乡连年水患,却无人治理,活不下去,才一路逃到此处,虽说现在岭南还算风调雨顺,能勉强应付那些个兵匪,如若遇到不好的年成,可不妙了。”宗居崇放下筷子突然开口道。
席上原本欢快的气氛一凝。
“黎秀才你说的这些,老头子我也知道,只是咱们靠天靠地吃饭,没旁的营生,都是没法子的事。”窦村长哪能不知道这些,不过是没办法罢了。
“前几日我送了些橙子给村长和郑屠户,不知郑屠户和村长尝着如何?”宗居崇话锋一转问道。
这么突然的一问,让郑屠户和窦河两人一愣。
郑屠户先反应过来说:“自然是好吃,我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橙。”
“如此,等郑犇成婚,我想送一些橙树枝给郑犇。”宗居崇继续说道,“将其同桔树或是旁的橙树接在一起,第二年便能长出果子。往后就不缺橙吃了。”
郑犇茫然地点点头:“好啊,多谢黎秀才的好意。”
郑香桃眼睛一亮,忍不住露出笑意,那岂不是她也不缺橙吃了?
郑屠户和窦村长对视一眼。
郑犇和郑香桃两小没想太多,在座的其他人却想到了黎秀才的橙可是二两银子一筐。
虽说以前郑家老宅那一棵橙树没什么稀奇,但说不准是以前郑家养得不好呢?
“不知,能否也赠我一些?”窦村长赶紧询问道。
反正养几棵橙树也不费多少田地。
只要种出的橙子有黎秀才种出的橙子一半好吃,那便不愁卖了!
黎秀才就说起种橙树,不就是想要大伙挣些银钱吗?
只是黎秀才应当拿不准橙树枝接了旁的树,长出来的果子如何,才会说的这般弯弯绕。
宗居崇笑道:“自然可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
其余几个族老,见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考虑了考虑便也开口说要几根树枝。
他们倒不是多信任宗居崇养出的那棵橙树,不过是想要讨好宗居崇,让他安心住在村中就是了。
宗居崇知道除了郑家和老村长外,在座都没信他。郑犇和郑香桃更是听得半懂不懂。
他也不在意,反正事办成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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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夫长,咱们就这么算了?那两人腿都断了,这是不给百夫长你脸面啊。”
“百夫长若是我们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明年还怎么收粮?”
“老大,你拿个主意,咱们兄弟跟你干!”
……
几个伍长什长凑在钱百夫长身侧,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说道。
钱百夫长叼着一根杂草,狠狠嚼了两下。
“行了,等到了晚上,咱们几个摸黑过去,到时候就弄他那儿子,我看他能不顾儿子死活。”钱百夫长也咽不下这口气,而且这些村子都是互相通气的,今日他丢了脸,不赶紧找回来,周围的粮食都不好收了!
“钱哥,动人孩子不成吧,要不这事还是算了。那是个练家子,输了也不丢人。”
张伍长刚到岭南没到一年,他原是在西北军中的,只是不知小皇帝抽什么风,打散了他们原来的营帐,他们这些老兵被编到了齐朝各地的队伍中,他家中无人光棍一个,又懒得打点上官,这不就被分到了这里。
张伍长很是看不上岭南驻军的行径,只是他人微言轻,只能劝一劝,旁的也做不了。
“怎么?你怕了?老张,你不是从战场上下来杀了不少人吗?怕什么怕?”钱百夫长知道这人性子怪但身手好,正好他想磨一磨张伍长的性子,他指着张伍长的鼻子说,“今个你留下,跟我一块过去。你别想通风报信,咱们是一伙的,那书生可不一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