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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阿布的情怀(第1页)

阿布从来没有问过小美,在她失踪的三年时间里,到底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失去了联系?又为问什么再次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阿布的内心来看,这些一点儿都不重要。最关键的是,小美回来了,回来就好。如同山谷里一场细雨飘过,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哥,你的故事听起来就感觉特别有腔调,当年我就说过,你肯定能行,肯定是一头职场的大牛!”小美歪着脑袋,对阿布笑着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我看好你啊!”

阿布也嘿嘿笑了起来,他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自己的故事,小美却对于自己的过往只字不提,阿布真的是毫不在意。这是他一直等待的时刻,能再次见到小美,并且能把她留下,阿布感觉老天爷都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这是一种梦境实现的感觉。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还给老天爷吧。

阿布的房间里,凌乱不堪,各种杂物堆放得满满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难找,客厅还不时散出一股闷闷的股动物身上的味道。这和讲究卫生、甚至是有些洁癖的见习医生小美,显然是格格不入的。

然而阿布开朗豁达的性格、时而像个孩子、时而像个大哥哥的面孔,让小美感觉冷暖合适。盘腿坐在藤编的小长椅上听阿布讲故事,成了小美每天最喜爱的事情。

“哥,你干嘛要住在这么一套房子里啊?”小美一边整理房间,一边不解地问,“Z城怎么说也是省会城市,如果不是认识你,我压根儿就不会知道在市中心的位置,居然还有这么破旧的小院落哪。”

“来,让你看看我的老相册,”阿布没有接这个话茬,他呲着牙笑了笑,从一组老式的高低柜里拿出两本相册来。

“天哪,你居然还保存有这样的相册啊?”小美惊讶地说,“这四个小方角固定的样式,也太久远了啊。”

“这是你么?”小美指着一张骑小三轮的照片问,“这小家伙也太可爱了吧。”

“你看,就是那个,”阿布指着挂在凉台上的小三轮车,得意地说,“这可是当年我叔叔从工厂里偷了几根钢管,给我做的呢。”

“哪,这张照片,能不能送给我啊?”小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照片说。

“我有翻拍好的,给你行不?”阿布边说边拉开了抽屉。

“不!我就要这张。”小美撇撇嘴说,把自己的小钱夹递给阿布,用命令的口气说,“快,把这张照片夹进去。”

“我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哪,”小美接过钱夹,满意地笑着说,“这么窄的街道,到处都是架空的电线,周围一片乱糟糟的感觉。”

“是不是感觉和时代都脱节了啊?”阿布笑着摸了摸小美的头,学着她的口吻说,“卫生间小得都快不能转身了,是不是啊?”

“对啊,那天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很奇怪了。”小美双手抱着腿,看着阿布,“还有啊,这屋里的家具样式怎么会那么陈旧?我都很好奇,是从哪里搜集来的哪?”

“那我就问你吧,”阿布转动着手里的折扇,笑呵呵地说,“住在这屋子里,你有没有一种很平静,随心随意的感觉,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似的。”

小美微笑着没有回答,是的,她所有的忧虑和不安,在走进这个处处散着动物臭味的小屋子以后,就被碾得粉碎。这里就是她的避风港,更像是她的安全城堡。

“这可是我们家的老房子了啊。”阿布的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们家是1929年,随着北伐战争,来到Z城的,那时候Z城还叫做“Z县”,爷爷在这里遇到奶奶,干脆就成家立业,安定下来。”

“这个小院子本来是非常大的一处宅子呢。”阿布看小美听得认真,他立即来了兴致,拉着小美来到阳台上,指着前面的几百米远处的小山包,介绍起来,“在当年这里可算是Z城的风水宝地,你看看啊,西边就是Z城的古城墙。

“那可是有两千多年历史的瓮城,”阿布越说越起劲儿,“爷爷当年是花了六十个大洋买下这半条街,解放以后土地国有化被政府收回了。又经过各种运动,拆拆建建的,就只剩下这个小小的阁楼还保留着了。”

“原来是布哥家的祖宅所在啊。”小美立即来了兴趣。“怪不得哥对这小阁楼这么有感情啊。”

“爸爸也是一样对它有感情,他在政府工作,单位给分配的是楼房,你猜怎么着?居然和别人对换了这个小阁楼。”阿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像又回来了自己的童年。“很多人都不理解,感觉不可思议,但是爸爸很坚定,妈妈也就没再反对。”

“我的童年,就是在这个阁楼里长大的,小时候,到了夏天妈妈就会把藤编的躺椅搬到院子里,她给我打着扇子,我躺在里面看星星。”

“怪不得我哥晚上看看天就能分辨东南西北,原来是从小就练就的本事呦。”小美笑着说。“不过啊,这里离市中心的商业区也就一两公里左右的距离,不知道会不会被拆迁掉啊?”

“前些年,因为修缮古城墙缘故,这一片所有的住户都要求搬迁了,安置到其他地方去,我们家也就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阿布停顿了一下,“后来呢,考古的专家组在附近摸排调查了很久,据说是为了保留”Z城老民居”,他们向上级提交了《保留建议》。”

“在确定不拆除以后,爸爸委托了他的老朋友找的关系,我就立即去交了租金,搬了进来。”阿布得意的说,“租金其实挺低的呢。”

“那,这房子的归属权是谁的啊?”小美焦急的看着阿布,“能不能买下来啊?”

“现在还属于政府的资产,但是前些天有通知说,要进行拍卖销售了。”阿布说。

“咱们把它买下来吧!应该不会很贵的。”小美用毋庸置疑的口气说。“你让爸爸问问吧,看看需要多少钱啊?”

“行,我今天晚上就回家问问爸爸。”阿布听了小美的话,感觉到了自己是被小美认同的,他笑着逗小美说,“美美,你是想当房东了么?”

“当什么房东啊!”小美撇了阿布一样,“从现在开始,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在内!”

“杨医生,说话可是要算数的哦,”阿布站起身,拍了拍鱼缸,用手指敲击着蜥蜴的玻璃柜子,“这些全都交给你了啊,金鱼换水需要定时换水;蜥蜴箱子的温度可不能忘记调温,还有就是,这两只蝈蝈可不是便宜货,这玻璃箱子可是要及时清理的呦。”

看着阿布装模做样交代工作的得意劲儿,小美假装叹了一口气,咯咯得笑出了声。

和阿布在一起,小美的分析、判断能力,完全失去了一个985医学高材生应该具备的水准,阿布执拗的犟脾气和贪玩爱折腾,在小美的眼里都被演绎成了无价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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