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时初才瑟瑟缩缩地仰起脸,看向沈淮年,雾茫茫的眼神里似乎只剩无辜,剥开无辜的外衣,才得以窥见藏于深处的无声的质问。
‘不是你告诉我,不愿意的事情可以直接拒绝的吗?’
“………”
沈淮年读懂后,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行吧,他认栽。
时初局促不安地咬咬唇,才拒绝完还有点不好意思,她皱了皱小鼻子,慢吞吞地举起手,将手机递到沈淮年的眼前,“你,你看一下。”
备忘录上。
率先出场的是“磕头认错”的小图片。
再往下,则是她诚挚的解释。
“我要打包回宿舍吃,要看电视。”
“这是,是我一早就计划好的,对不起。”
结束时,居然还有廉颇负荆请罪的小图片。
可见,她有多抱歉。
沈淮年扬眉:“电视很好看?”
点头,点头,一个劲儿点头。
“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是要计划?”
嗯嗯嗯,还是不停地点头。
时初抿抿唇,葱白指尖揪在一块儿。主要,她是觉得一个人在宿舍吃饭会自在很多。
鼓鼓腮帮子,又忍不住揣测,他会不会生气啊。
“电视剧真的比我好看?”
大脑想东想西,什么也没听进去,还是不管不顾地点头就对了,数秒后,倏地抬起头。
时初:“欸?”
不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看的,但,但是没有可比性啊,时初红了脸,有点慌了。
“行了,那我也打包回寝好了。”知道差不多要踩到线了,沈淮年选择适可而止,他眯了眯眼,半开玩笑道,“我下次,一定提前预约。”
俯身,轻哄,“行吗?”
他离地很近,声线慵懒低沉,带着刻意的撩拨。
抓地时初心脏一缩,拽着衣袖的小手无处安放,眼珠子也不知道该瞟向哪儿,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提到了最高处,慌乱、无措,霎时将她盘踞住。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下意识地往后小退一步。
沈淮年再往下俯了俯身,视线与她交汇的那刻倏地勾了勾唇,笑意未减半分,同时还隐着善意,“嗯?”
却还是把时初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脸爆红,窒息了。
只能暂时妥协,点头,讷讷地,“好。”
“拉勾。”
“………”
时初盯着陡然出现在她眼前的小拇指,贝齿紧咬下唇。
她没有吱声,只听见自己大脑嗡嗡作响。
好半晌,才勉强镇定下来,她眨眨眼,在不知名的情绪的控制下,缓慢地,极其小幅度地抬起手。
小拇指勾住,轻轻晃动几下。
大拇指指腹相触,盖章。
“骗人就是小狗。”沈淮年说。
…………
………
团团簇拥起来的浅色花朵点缀着被青春包围的校园。
和占地面积较大的草坪相比,它们零零碎碎,星星点点,给春日添了一抹别样韵味,像是在画龙点睛。
生长在被知识的海洋浸泡了的学府中,“一方水土养育一方草木”,漂亮的花朵们紧紧挨着教学楼的墙角,在教室的窗台下,你争我抢谁也不让谁地“伸长了脖子”,就想要听听教室里的老师都在传授学生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