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批鲛鱼锦还在,只不过起火时下人受惊,动作太急,误将布料与染料混放,后?来混了水,导致布料被染成乱糟糟的颜色。
其中?两匹被送到?江颂月面前,一是被踩得稀碎的烂柿子颜色,橙红中?带点儿乌黑,拿去做擦脚布都未必有人愿意买。另一匹稍微色彩稍微均匀些?,是艳俗的玫红色,与江颂月所计划的做喜服的用处,可谓是毫不沾边。
“是我不让人说的,你要怪就?怪我吧。”江老夫人主动承担责任。
江颂月道:“当然要怪你了,说好的事情全都归我管,你插手进去,以后?他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理是这个理儿,只不过对于?江老夫人来说,钱财生意都比不过孙女儿的婚事,才明知事后?会被怪罪,还是选择瞒下来。
半边身?子进棺材的年纪了,还被十?八岁的孙女儿当众教训,江老夫人很是没脸。
未免更丢脸,她主动认错:“我错了。”
她一认错,江颂月更气了,“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认错!”
江老夫人没法,开始转移话题,“不过是毁了一批布,少赚点银子、让你在你师父那丢了面子,我去与她解释……”
“你少转移话题,根本就?不是面子和银子的事。”江颂月不肯松口,绷着脸,凶巴巴道,“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们还联手对付我。”
江老夫人哑然,尴尬了会儿,端起架子道:“你怎么与我说话的?我是你祖母!”
“我还是一家之主呢!”江颂月嗓音嘹亮,怒瞪着她说出这句话。
江老夫人噎住,理亏撑不住她的怒火,抚着心口道:“也就?是你爹娘死的早、我身?子不好,不然你这小丫头片子,你、你还骑到?我头上来了……”
屋中?其余人无一窘迫的,其中?云翘得了老夫人的信号,试图劝说:“县主,其实这事……”
“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江颂月打断她,扫视一周,怒道,“所有人都得挨罚!”
云翘:“……是。”
这下有意劝说的青桃、卫章、管家等人,全部不敢开口了。
江颂月知道祖母的用意,是怕她冲动了,在国公府丢了面子。
知道是一回事,生气不生气是另一回事。
对着祖母发了一通火,瞧着蔫头耷脑的府中?众人,她心里又气又闷。
事到?如今,只能庆幸那场火没伤到?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起的火,有人蓄意为?之,还是单纯的意外?
外面下着冷雨,天色昏暗,这会儿也不好亲自前去查探……
江颂月集中?心思考虑这个问题呢,可雨中?那道低柔的笛声如同?丝线缠绕在她心头,让她无法静心。
此刻府中?所有人都是江老夫人的共犯,谁惹了她的注意就?该被责骂。
她道:“谁吹的笛子,烦死了,不许吹了!”
厅中?落针可闻,悠长笛声与嘈杂雨声交杂着响了会儿,一个侍婢站出来,缩着脖子道:“姑爷吹的,要不……奴婢去让他停了?”
江颂月顿了顿,这才记起她还有个娇弱的盲眼夫君在后?院等着。
“传话下去,让各个商铺最近都谨慎些?,发现?任何反常,立刻关闭商铺,将事情如实传来。再有,卫章,去把缘宝阁的掌柜的、发现?火情的杂役都给?我找过来,我要亲自过问……”
事情安排好后?,她凶狠道:“这件事没完,你们都给?我记着,回头我再与你们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