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夢被他吼住,深深嘆了口氣,重拎起自己的包就下車了。
談不下去。
真一點都談不下去。
從前擋風玻璃,失落的江寒望見汪載舞穿著一身淺白色的衣服,站在明晃晃的橙色蘭博基尼旁邊。
梁夢的背影衣著明艷,款款走向他。
鮮衣怒馬少年郎,寶馬香車花滿路。
而他,只是個無奈纏身的中年人。
江寒痛苦地埋下頭,纖長白皙的手指蓋得住他的額頭,蓋不住他的沮喪傷心。
「江爺,萬亨的電話,催我們的合同……」
這時,前排的秘書,不合時宜地打斷他。
「他們實在催得太急了。說如果今天我們不能給到確定的反饋,他們就去銷售別人。」
雪上加霜的暴擊。
江寒身心俱疲,仰面癱倒在座椅上……
一路上。
梁夢都沒有說話。
汪載舞見她心情低迷,儘量說笑逗她開心。
「晚上咱吃什麼呀?火鍋,燒烤,還是日料啊?」
梁夢不語。
汪載舞轉著方向盤,繼續:「要不咱足療去?足療店有免費的吃的……」
「我想回去看看我姐。」
梁夢用很輕的聲音打斷他。
汪載舞莫名其妙,手裡的方向盤左右游移了一下,這到底是往哪兒開?
梁夢今天猛然見到江寒,覺得他滄桑了很多。
以前的他,38虛歲,看起來像3o;但今天的他,看起來就是實打實的38,眼窩凹陷,一臉疲態。
梁夢突然想起她姐梁醒,自己搬出來一個多月了,她也是蟄伏著,幾乎沒動靜。
梁醒給梁夢發過幾次微信,轉過幾筆帳,梁夢都沒有回應她。
在龍泉,她姐的痕跡亦是銷聲匿跡,這讓梁夢更加覺得奇怪。
不行!她得回去看看姐姐。
「往檀山別墅開吧。」梁夢吩咐汪載舞。
汪載舞見梁夢的神色凝重,也沒多問,一腳油門,當好她的車夫。
「不對啊!這條路應該左轉,你不是開導航了嗎?」
快到別墅區,梁夢突然發現汪載舞開錯了。
汪載舞卻道:「大姐!你一個多月沒回家了,就這麼空手啊?右拐有家花店。真是服!」
梁夢沒想到的,汪載舞想到了。
在哄女人提供情緒價值這方面,他確實是專家。
梁夢捧著一捧藍白淡紫相間的鮮花,走進熟悉的庭院。
她只是離開了一個多月,這個無比熟悉的地方,竟然就覺得陌生起來。
她抬頭望了望,二樓的墨綠色窗簾,依舊是拉上的。
她沒能第一眼看見姐姐。